下午演出开始后,童然就守在舞台下寸步不离。
一连欣赏完将近三十位魔术师的表演,他认为最优秀的应属压轴的那位日本魔术师,对方利用一副扑克和一张空白纸牌完成了非常精彩的转移效果,连他也看不透其中手法。
另外,童然也不得不承认,相比日韩等国的魔术师,协会里几位前辈的演出的确有所欠缺,其一是在创意上,其二则是表演缺乏感染力,整个流程都很模式化,像是背后练习了千百遍,上台再复刻一遍,很难调动起观众的情绪。
但以他的身份也不好多说什么,一声“恭喜”就算完事。
五点钟,下午场的演出结束。
童然和王耀春的节目被安排在晚间第一场,两人草草吃过饭,便趁着这段空闲上舞台熟悉走位。
“紧张吗”王耀春问。
童然望着台下来来往往的人流,平静地说
“我每次上台前都很紧张。”
王耀春挑眉“那还真看不出来。”
童然微微一笑,此刻他的掌心甚至在冒汗。
但他并不恐惧紧张,而是享受,适当的紧张会让他的肾上腺素分泌更为旺盛,从而迸发出更多的灵感。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上场了。
当夕阳余晖褪尽,舞台四周亮起了璀璨的光,现场的观众不减反增,不少本地居民拖家带口地赶了过来。
他们都知道魔术节的传统,每年晚场压轴的表演者皆是韩国很有名气的魔术师,而今天将要登台的朴熙俊,更是在国内家喻户晓。
“下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迎接今晚第一个节目,”主持人站在舞台中央报幕,“它是由中国的魔术师,王耀春先生以及他的团队,所带来的惊悚奇幻魔术不可撤销”
幕布伴随低沉的大提琴音徐徐拉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普普通通的方桌,以及由四根铁链吊着的铁板,铁板上方悬挂着一面巨大的齿轮。
有经验的观众立刻就猜到了魔术的核心人体分离。
但眼前的道具和他们以往所见很不一样,表演者的装扮也有别于其他魔术师。
他看起来非常颓废,尽管穿着绅士的衬衫马甲,衣服却皱巴巴的,须发蓬乱得像是很多天没有打理过,头上歪歪斜斜戴着顶礼帽。
男人的眼神很忧郁,眉间挤出深重的刻痕,他微低着头从上衣口袋里取出支烟,叼在了嘴上。
可当他划燃火柴,却发现烟叼反了,忙将有过滤嘴的那头放进嘴里。
此刻,观众们还不明白他在演什么,直到他每次点烟每次失败,那支烟就像个顽皮的孩子,总会莫名其妙地调转方向,众人才意识到这只是个关于香烟的娱乐魔术,轻松地笑了起来。
男人似乎忍无可忍,将香烟摔在地上,抬脚狠狠一碾。
他沉着脸走到方桌旁,拿起桌上的红酒瓶,拔开酒塞,正准备往高酒杯里倒酒,杯子却似被香烟传染,总跟他作对。
他往左,杯子就往右,他往右,杯子又去了中间。
男人缕缕被耍,似乎打算放弃,颓然地放下酒瓶。
忽然,他出其不意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高脚杯。
酒杯没了逃跑的机会,所有人都以为男人终于能喝上酒,可酒又倒不出来了。
男人困惑地晃了晃酒瓶,明明有液体晃动的声音,偏偏瓶口就跟被堵住了似的,滴酒不落。
他苦思不解,搁下酒杯又去研究酒瓶,可这回暗红色的酒液却畅通无阻地倾倒出来,洒了一地。
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