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已经十五岁了,不比雪雁才八岁,对事只是一知半解。
她自然知道这事背后的纠葛。
她家老爷,姓林,单名一个海字,是个文臣,夫人却不是她们扬州人,而是京城荣国公府的嫡女,身份贵重,当年入府,自然带了不少陪房和丫鬟,可那时太夫人尚在,夫人也掌不了家,又苦于子嗣艰难,所以对那管家权也不算多么上心。
后太夫人去了,夫人掌家,难免要换自己得用的人上来,原先的老人儿就只能慢慢靠后做个闲差。
夫人若狠下心,打发去了庄子倒也好了,却又不曾,还待着有几分体面。
事儿就糟在了这处。
这几个心里都存了几分怨气,夫人去后,她们仗着资历,又有原先的情分在,几番笼络后,一个后院,竟有一半听了她们的话去。
剩下的一半,也不全是夫人陪房那头的,另有一小半是父母亲戚在前院当差的,聚在一起,两不沾着,只坐山观虎斗。
如此下来,本来也不多规矩的下人们就更松散了许多,串院子磨时辰,遇事挑肥拣瘦,吵吵闹闹,每日都有一出。
可如今,竟拿姑娘做起了筏子。
云淡只觉得恨不得去撕了那群婆子才好。
正咬着牙,一抬头,只见几个丫鬟簇拥着一个面容精致却有些苍白的小姑娘已经进了院子。
她赶紧迎上去“姑娘回来了,可累不累的快屋子里歇歇。”
又同旁边的一个同她差不多大的丫头对了个眼神。
这丫鬟名唤风轻,小心的扶着黛玉,往屋里去了。
云淡跟进去,帮着给姑娘更衣净了手,又扶到榻上歇着,才走了出去。
没在正屋的廊下,往远里走了走,去了西厢房的角上,站着。
过了半响,风轻出来了,径直往这边过来。
“怎么了方才那脸色也太不遮掩了点。”
“我实在忍不住了。”
云淡抽出帕子擦了把眼角的泪。
“是灯笼出了事”风轻看了一眼白灯笼,低声道。
“是,送了姑娘最不喜欢的花样。”
“这回是陈嬷嬷那边的鬼。”
风轻点点头“你来我往,早料到了,只是原先不知她们会拿什么由头罢了。”
“让我骂了回去,估摸着下午才能送新的灯笼来。”
“你到底怎么想的,不许我去撕她们,可这都几回了。”
“不是我怎么想的,是姑娘怎么想的。”风轻纠正道。
云淡听了有些着急。
姑娘堪堪九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年纪罢了,还没有学着掌家,又天生身子弱,如今更是因母丧哀伤过度,一直卧床,刚能下地走动。
“怎么就跟姑娘说了呢可怎么说的姑娘身子弱,再气着可怎么好”
说着就想屋子里去看看。
风轻拦了拦“姑娘何等聪敏,前两日茶叶的事儿她就已然瞧出了不对,我哪里敢瞒着,不过连着前头的几回,缓着说给了姑娘,姑娘只说再看看。”
“那几次多是徐嬷嬷弄的事端,姑娘看着她是夫人陪房,饶过几次也是有的。”
云淡又咬牙起来“姑娘饶她,她可有半分顾及咱们姑娘不过是落了下风,又闹不到老爷那里,想让姑娘跟老爷告上一状,她算盘打的是好,但姑娘的身体她是全然没管的”
“应该一起撕了才好”
风轻脸色也不太好看,只是比云淡端的住“你在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