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溪客猛地坐起身,和窗外的钟离东曦四目相对。
电光石火间,他的脑海中已经上演了一场霸道总裁小娇妻的戏码
东曦兄会吃醋吧吃醋的东曦兄会不会一脚踢开房门,把他堵在墙角,掐着他的腰,用低沉的声音控诉“鹿崽怎么可以和别人睡在一起”
或者大步走进屋内,冷着脸把他拎起来,夹在胳膊底下,一路从太学抱到牛车上,任他挣扎求饶都不肯放开,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当着全校人的面宣告主权。
实际上,都没有。
钟离东曦就那么怔怔地看着他,目光中隐含着复杂的情绪,从“难以置信”到“脆弱无助”,最后化为“故作坚强”。
楚溪客甚至觉得,下一刻他可能就要哭了。
只是,钟离东曦没哭,反而勉强撑起一丝笑意,说“今晨下牛车时,鹿崽说中午见,我就以为和往常一样是午休时相见,于是带了鹿崽爱吃的茶点,在桃花源等着鹿崽从膳堂归来”
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楚溪客已经从他“低落又虚弱”的语气中猜到了,定然是等了又等,一直等不到,这才一路打听着找到了黄丁班的宿舍,然后,看到了他和林淼打闹的一幕。
钟离东曦还在幽幽地说着“看到鹿崽安然无恙我也就放心了,茶点放在这里,有鹿崽爱吃的牛乳糖、千层酥,还有蜂蜜水,我叫他们多做了些,与同窗分食也是够的。
“鹿崽不是说学子服洗破了吗我给你带了一身新的,下午是五经博士的课吧记得鹿崽说过,这位博士最是严厉,免得他看到你衣衫不整再罚写大字。
“对了,还有这条蚕丝被,原想着给鹿崽午休时用的。如今天气渐暖,再盖毛毯容易捂汗,换成蚕丝最是凉爽挡风。”
钟离东曦一边说一边把吃食、薄被、衣物,乃至午休时用的抱枕、脚垫、遮阳帽一一放在窗台上。
除了最初怔怔地看了楚溪客一会儿之外,后面再说话时他一直都是垂着眼的,仿佛不愿意、也不敢再向大通铺上看,生怕再看到楚溪客卷着被窝和旁的男人亲密打闹。
楚溪客的心都疼了,一瞬间,浓浓的自责感铺天盖地地将他淹没。
他想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有等他、为什么会睡在同窗的铺位上。可是,不等他这样做,钟离东曦就转身离开了。
那黯然又决绝的模样,让楚溪客恍惚间以为,他不单单是离开了太学,而是要从他生命中离开了
“麻烦黄兄帮我请个假,我办完事马上回来。”楚溪客一边穿鞋一边拜托黄瑜。
黄瑜提醒“下午是五经课,万一迟到后果很严重。”
“那就帮我转告五经博士,就说我去”
“去追求幸福了。”林淼笑着帮他补上后半句。
楚溪客已经跑没影了。
牛车上。
楚溪客喘着粗气、大汗淋漓。但他不仅不觉得累,心里还有一丢丢小感动
自家小钟离肯让他让牛车,还给他倒蜂蜜水,擦额头的汗,一句责备都没有,简直是太贤惠了
楚溪客反倒更自责了,连忙整理了一下思路,从在膳堂发生的小冲突说起,到他为何会去睡大通铺,都努力解释了一遍。
钟离东曦听完,“满眼悲伤”地说“鹿崽不必解释,也不用在意我的感受,你之前就说过,如果遇到比我更好看的就会移情别恋,我有心理准备的,即使再不舍也不会纠缠。”
楚溪客“”
那时候年少无知没有心
他慌忙解释“东曦兄说的可是阿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