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以为屋里的人听不到,实际这边特意做了扩音的装备,外面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楚溪客对妇人道“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回答一遍。”
妇人其实很想留下来,心里也挣扎了一下要不要顺着外面那人的“指教”改口,但想了想,还是说“民妇确实不咋会捶肉,但磨豆腐、揉面是常做的,有着一把力气,不怕累”
楚溪客再次带上笑意,朝隔壁屋子招招手“王娘子,你的人,领走吧”
王娘子就等着这句话呢,当即挽起妇人的手,亲亲热热地介绍起了丸子坊“虽说没有奶茶铺子那么体面,好在每日都能吃上一碗丸子汤”
妇人晕晕乎乎的,每日都能吃丸子,这还不叫体面,那奶茶铺子得多体面啊
还有一位年近七十、无儿无女的老妪,有小地痞骗她这边有人施粥,这才过来排队。
楚溪客十分耐心地跟她聊天。
老妪渐渐放下怯懦,说起自己这些年是卖糖人养活自己的,只是近年来耳聋眼花,在外摆摊常受地痞流氓的欺负,而她又不是长安人,进不了官衙开设的慈幼局。
老妪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俊俏的小郎君不仅不嫌她话多,还让人把她送去了仙草园。这下,她不仅得到了一份熬焦糖的工作,还有了个养老的地方
类似或感动或好笑的事,一天之内发生了很多次。
招聘工作楚溪客只跟了三天,步入正轨之后就全权交给了董书生与蒲柳,自己去忙分店开张的事了。
没想到,紧接着就出事了。
那日,一个妇人领着自家儿子去应聘,态度高高在上“我家二郎自然是识字的,看到你们告示上写的了。什么只招女子,还不是因为找不到学问好的男娃,这才退而求其次么”
说着,就把自家儿子往前推了推,继续道“这不,我把人给你们带来了,他年纪还小,我们要求也不高,随便安排个账房的活计就行,等他磨炼两年,把里面的门道摸清了,再升为管事或掌柜罢”
“嗬,您这一通安排,是把我家小郎君的家都给当了呀”蒲柳笑着打趣。
那妇人扬了扬下巴“我可没那个闲心,家里大郎来年下场科考,我还得好生伺候着呢若非如此,也舍不得把二郎放到你们这里磨炼。就这样吧,工钱也不多要你们的,只把他的一日三餐照顾好就行。”
蒲柳敛起笑意,讥讽道“是不是还得给他请俩丫鬟伺候着”
听到这话,一直没说话的“二郎”摆摆手,施舍似的说“这倒不用,这边不是这么多小丫头嘛,随便哪个给我打打下手就得了。”
原以为妇人脸皮厚,没想到当儿子的更不要脸他那选妃一般的眼神,若非蒲柳拦着,黑子都要冲过去揍他了
蒲柳好气又好笑,她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这种奇葩了。
董书生更是目瞪口呆,他是个斯文人,还真不知道这种呃,一言难尽的人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结果不用说,这对母子很快就被赶了出去,大杂院这边只当徒增一段笑料,并未放在心上。
然而,他们还是低估了人性的丑恶。
这对母子回家之后就四处宣扬,楚记只招年轻俊俏的小娘子,分明做的是暗门生意
不光嘴上说说,他家那位明年就要科考的大郎还写了两首讽刺楚记的打油诗,竟一夜之间传唱开来
这家人姓巩,巩家大郎在太学读书,颇有诗名,就连姜纾都说明年科举他很有可能榜上有名。
因此,他的诗一出来,顿时给楚记这场别开生面的招聘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