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娘子看上去并不惊慌,只淡声道“一切都是我的主意,阿柳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要杀头要坐牢只冲着我一个人来就好。”
蒲柳眼中噙着泪,道“阿娘别怕,黑子早跟我说过,杀人抢劫、偷盗犯奸才犯法,我只是扮做男子而已,没犯任何法,他们没资格打杀我们。”
蒲家婶娘冷哼一声“你还有脸提你这个小姘头今日若不是我拦着,他就要把你二叔打死了,我跟你说,这事别想善了,我要让他坐大牢,还要赔钱”
“对,赔钱”蒲家二叔中气十足,半点“差点被打死”的样子都没有。
黑子愤愤地啐了一口“我呸打的就是你,你要再敢扒蒲柳的衣裳,我还打”
“打得好”楚溪客大步迈入衙门大堂。
蒲柳和黑子看到他吃了一惊,脸上有愧疚,有激动,也有委屈,这是看到自己人才会有的情绪。
楚溪客一一看在眼里。
他抬头,看到正堂上端坐的京兆尹,不禁露出笑意。
如今的京兆尹,是裴诚。
裴诚上个月才升任京兆尹,刚好是给他办完买地契书的第二天。放在从前楚溪客不会在意这样的消息,自从他决定以自己的方式为“大决战”做准备后,便开始有意识地注意了。
裴诚屡次帮他,在楚溪客心里是个好人,因此他这一刻心里还挺踏实的。
“黑子,你是为了保护弱女子才不得不出手的,这叫见义勇为,怎么会坐牢呢”楚溪客笑着朝裴诚执了执手,恭敬道,“此事,还望府尹明断。”
裴诚点点头,说“若这蒲柳果真是良家女子,那么黑子为了免于她被当众脱衣而出手阻拦,确实称得上见义勇为。”
蒲柳名节也不顾了,急切道“对,黑子就是为了保护我才不得已出手的,当时二叔拽着我要扒衣裳,院里院外都是人,大伙都可以作证”
蒲家婶娘一见情况对自己不利,连忙说“这孩子,胡说什么他是你亲叔叔,怎么会当众做出毁掉你名节的事你二叔分明是不想让你跟这个野小子纠缠,想要把你叫到车上好好说道说道,这才惹到这小子,被他打了
“柳娃啊,不是,现在不能叫你娃了,丫头啊,你可不能为了一个小相好就颠倒黑白,不管你亲叔叔的死活啊”
蒲柳气得眼睛都红了“颠倒黑白的到底是谁当时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还能任由你在这里胡说不成”
蒲家婶娘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当时那么乱,有人瞧岔了也说不定总之,天底下可没有亲叔叔要扒亲侄女衣裳的道理。再说了,你二叔为何要这样做你的名声毁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好处”蒲柳冷笑,“他就是想看看我是男是女,好吞了我家的宅子和田地,把我和阿娘赶出蒲家”
蒲娘子之所以让蒲柳女扮男装,就是因为蒲家那个所谓的“规矩”。
在蒲家,只有生下儿子的新妇才能留下来,倘若成亲十年都生不出儿子,新妇连同她的女儿都会被赶回娘家。
而蒲娘子是没有家的,她从还没有记事的时候就跟着家人逃难到了洛阳,亲人都死了,后来辗转成了蒲家的童养媳。
好在,婆母还算慈爱,丈夫对她也算不错,只是安稳的日子没过几年,丈夫就得病死了。
蒲柳是蒲家大郎的遗腹子,若再是一个女儿,蒲家娘子势必会被赶出蒲家。
若是只有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