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条路上会有光。
但凡楚溪客对他差一些,他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楚溪客静静地听他说完,指了指井边的木盆,平静地说“洗把脸,换上衣服,先把凉皮送完,后面的事回头再说。”
云飞怔了怔,果断地站起身,洗脸,换衣服,然后挑着扁担出了门。
贺兰康刚好进门,差点跟他撞个满怀“这小子怎么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你到底是让他去送凉皮,还是行刺今上”
楚溪客凉凉地瞅了他一眼,用一种看破红尘的沧桑语气说“像你这种生而优渥的人,自然不会知道贫寒人家的小孩在经历着什么。”
贺兰康
“现在的小崽子都这么奇奇怪怪吗”贺兰康跑到姜纾这里寻找共鸣。
姜纾看着自家崽崽,一脸骄傲的模样“崽崽说的没错,像你这种生而优渥的人唔”
后面的话被贺兰康堵住了,用咳咳、嘴。
某种意义上来说,贺兰康其实没说错,云飞确实是在用一种“视死如归”的心态在完成送凉皮的任务。
而且,他完成得很好。
回到烧烤摊,他一五一十地对楚溪客汇报了每一家的情况,以及对方给出的反馈。
其中不少人家看他细致周到、应对伶俐,打算给赏钱来着,但云飞没要,为的就是不让人看轻了“楚记”。
虽然没要赏钱,但崔家老夫人让他给楚溪客带一匣子点心做谢礼,云飞倒是收了。
最后一串烤肉卖出去,楚溪客收了摊子,拎上点心,说“走,去你家。”
云飞登时变了脸色,失声道“这件事跟我家人无关,我、我阿娘不知道”
楚溪客一挑眉“哟,现在知道怕了担心你阿娘知道了打你,你弟弟妹妹看不起你”
云飞抿着唇,一副恳求的模样。
楚溪客坏心眼地故意不解释,大摇大摆往前走。
云飞愣在原地踟躇了片刻,最终像是想通了似的,大步跟上来。这次,是真的“视死如归”了。
长安城中有着“西富,东横,北贵,南贫”的说法。
大体因为西边有西市,来往居住多为西域来的胡商,自然也就吸引了很多本土的商人;而在长安城世代居住的本地人大多住在东边,关系盘根错节,算是长安城中的“地头蛇”。
北边不用说,是国之至尊居住的皇城,以及六部衙门办公的所在;越往南越荒凉,有些坊因为地势低洼等原因无人居住,导致灌木横生,甚至偶有野兽出没。
云飞的家就在长安城最南端,启夏门旁边的通济坊,楚溪客腿都快走断了才将将走到。
“你平时,去祥云楼,都要走,这么久吗”楚溪客扶着坊门,气喘吁吁。
云飞摇摇头“未免来回路上耽误时间,掌柜都是让我们直接睡在祥云楼。”
楚溪客点点头“还给你们安排了宿舍,也不算太坏吧。”
“我们都是直接睡在大堂的地上,要在客人走后擦干净地板,次日开灶之前卷好被褥。”云飞补充道。
楚溪客“”
浪费了他一句夸奖
说着话,云飞家就到了。
是一个类似四合院的房子,只是比寻常人家的四合院要大很多,四面八方住着不下二十户人家,像是里写的那种“大杂院”。
院子里横七竖八地拉着麻绳,搭着木架,晾着衣服、萝卜干等物,还有养鸡、养鹅、养狗的,甚至有人用茅草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