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纾温声道“崽崽心中还有什么疑惑,趁长姐在这里一并问清。”
“还真有”
全家除了桑桑他最小,楚溪客毫不脸红地流露出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该有的好奇与天真“为何阿翁叫姨姨长姐,看样子也不是随着贺兰大将军叫的啊”
“我为何要随着他叫”姜纾脸一红,努力维持着长辈的威仪。
“这题我会答。”贺兰康抓着姜纾的手,很是愉悦地解释道,“我们这一辈中,楚家、钟离家的郎君娘子们年龄稍长,早早地成家立业了,向来不爱带我们玩。
“和我们年纪差不多的这些,姜家没有女娘,鹿家的攸宁阿姊,也就是你的母亲,是家中独女,我家阿姐年龄最大,先是攸宁阿姊长姐、长姐地叫,后来阿纾也跟着叫起来了。”
楚溪客仿佛看到了当年五大世家俱在,郎君娘子们一道读书习武、交游宴饮的热闹场景。
倘若没有那场宫变,等到老了回忆起来,想必也会有诸多或青涩或甜蜜的少年故事吧
贺兰贵妃也忍不住说“那时候最聪明、最讨人喜欢的就是攸宁妹妹,她总是有无数鬼主意,每次都能带着我们酣畅淋漓地玩一场,即使闯了祸也不用担心,总有你先帝护着她。
“崽崽,你父皇绝非昏庸无能的末代哀帝,当初作为太子监国的时候就已有了仁君之风,若非当年御驾亲征伤了根骨,岂会英年早逝,让乱臣贼子谋朝篡位”
“我知道,我都知道。”楚溪客认真地说。
许是在那场大火中受了惊吓,三岁之前的事原身本来都忘光了,但近来楚溪客偶尔就会梦到一些,渐渐地拼凑出了父皇与母后的样子。
父皇温和有耐心,即便因为身体虚弱而脸色苍白,但时常都是微笑着的。母后人前端庄聪慧,人后有些急躁调皮,也是很有趣的性格。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时候,就如寻常人家一般。
原本,他也可以有令人艳羡的亲情。
一时间,屋内之人皆是难掩伤感。
姜纾逼退眼底的湿意,笑着说“长姐总归不能耽搁太久,先说正事罢。”
“对,差点忘了,还有正事要办。”贺兰贵妃笑笑,取出一个古朴的漆盒,交到楚溪客手中,“我受攸宁妹妹所托,保管此物十五年,如今也是交还到你手中的时候了。”
楚溪客狐疑地打开盒盖,看到里面有一枚瑞虎模样的青铜器,长不过三寸三分,放在手心却沉甸甸的。
楚溪客心头一紧,这是平川符
“看来你认识它。”贺兰贵妃笑笑,说“平川符本是一对,这个只是其中一半,另一半在康哥儿手中。”
贺兰康道“这枚虎符日常只是摆设,只有一种情况会用到”
勤王救驾。
虎符出,六十万平川军才会离开北境,直取长安。血色皇权中,主角受就是因为得到了这枚平川符,才能有底气和皇帝叫板。
贺兰贵妃握住楚溪客的手,恳切道“我与你母亲的情谊,我贺兰家对前朝的忠诚,远比你以为的还要深。所以崽崽,你想要安稳生活,我会护着,你想要那个位置,我贺兰一族亦会不遗余力。”
贺兰康清了清嗓子,当即表态“对,贺兰家的事都是阿姐说了算除非阿纾嫁过来,那管家的人就要换一换了。”
楚溪客原本正感动呢,突然听到这么一句,含着泪笑出声来。
他站起身,又重新跪了下去,冲着在坐的三人深深叩首。
三人顿时大惊,齐齐起身去扶他。
楚溪客执意跪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