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溪客做出一副无赖的样子,狡辩道“明日我就要开蒙读书了,至少算是未来的读书人,自称一句学生怎能算是冒充”
“伶牙俐齿。”裴诚轻斥一声,看起来倒是没怎么发怒。
“学生不敢。”楚溪客嘴上应着,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是的,刚刚那几句话并非楚溪客闲着没事东拉西扯,他其实是在试探京兆尹裴诚是不是像中描述的那样“性情温和,断案公正”。
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有了这个保障,楚溪客就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应对了。
裴诚一拍惊堂木“楚溪客,夏州府兵联名状告你下毒杀害节度使赫连雄,你认与不认”
所有人都以为楚溪客会鬼哭狼嚎、抵死不认毕竟,京兆府每月审案几十桩,十个里有十个都会喊冤,无一例外衙役们的板子都准备好了,裴诚的手也习惯性放在了令签上。
谁知,楚溪客像只乖巧的小狗崽似的点点头,脆生生道“我认。”
裴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毒就是我下的,我认。”楚溪客吐字清晰,没有任何歧义。
两侧衙役看傻子似的看着楚溪客这小子被吓出失心疯了不成这是多大的罪名,这么轻而易举就认了
裴诚皱了皱眉,沉声道“你可是与赫连使君有私怨”
“不瞒府尹,学生至今没有见过那位赫连使君。”
“那你为何要杀他”
楚溪客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有人给了我一些钱,让我在饼里下毒。在此之前,我并不知道那饼是给谁吃的。”
“那你还敢这样做,就不怕伤到无辜者的性命吗”裴诚这下是真的怒了。
楚溪客反倒越加安心,这是一个把人命看得很重的好官。
“禀府尹,并非学生毫无人性,而是幕后指使我惹不起。”
“是谁”
楚溪客抬起头,一字一顿道“圣上亲子,三皇子殿下。”
裴诚腾地站起身,厉声呵斥“大胆堂堂亲王,也是你能随意攀咬的且不说赫连使君当时就在三皇子府,三皇子殿下就算有杀人之心也断然不会选择此刻动手。退一步讲,即便他当真是幕后之人,又怎会让你一个小小的商贩知晓身份”
楚溪客故意表现出激动的样子,扬声道“这学生就不清楚了,也许是有人假冒身份栽赃三皇子也说不定学生只是说出了眼睛看到的事实,那日威胁我下毒的就是三皇子府上的管家”
裴诚皱了皱眉,沉声问“那你说说,那人相貌如何,有何特征”
“是个中年男人,穿着月白颜色的衣袍,身量清瘦,乍一看像个文士,说话压着嗓子,还蒙着脸,看不清长相,但右手腕里侧有个黑痣,是他扔钱的时候我看到的”
楚溪客说的,正是血色皇权中对三皇子身边的大太监的描述。
裴诚显然是知道的,因此更为心惊,事关储位之争,这已经不是他能染指的范畴了。
然而,就这样给圣上交差吗除非他这个京兆尹不想做了。
三皇子是不是圣上最喜欢的儿子裴诚不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三皇子背后的母族最为强势,就连圣上都要忌惮三分,因此轻易动不得。
楚溪客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故意把脏水泼到三皇子头上。
三皇子只要不想背上“毒死夏州节度使”的黑锅,就不得不出手保住他的命他若死了,三皇子就真的说不清了。
楚溪客甚至提前预料到了裴诚的为难之处,大大咧咧地说“府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