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照临心下陡然一痛,攥着铜盆的手也有一紧,边沿的热水便微微摇晃,漫湿了他掌上黑色革制手套,但他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只缓缓走近床榻。
他张了张口,声音十分轻柔,“卿卿脚冷不冷。”
谢不为仍是恍若未闻。
萧照临看着谢不为的背影,黑眸之中逐渐浮现一丝隐痛。
他并未再试图与谢不为交谈,而是将铜盆放至床尾矮案上,又脱下了黑色手套,动作甚不熟练地沥出了温湿的巾帕,便向谢不为赤裸的脚擦去。
但在巾帕触及谢不为肌肤的一瞬,他竟忽然听到了谢不为破碎沙哑的声音,“你满意了吗”
萧照临的手猝然一顿,言语也有些无措,“卿卿”
谢不为缓缓转过身来。
他面色如雪,眼睑浮肿,双唇干白,像一株经历了风霜雨打、褪去了所有颜色、即将枯萎的花。
但此时,他的面容却十分平静,平静到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甚至,双唇微动,嘴角还扯出了一个笑。
这个笑自无任何喜色,而满是讽刺之意。
“殿下,我和他分开了,你满意了吗”
萧照临呼吸一滞,巾帕上残余的水滴沿着他的手腕,淌入了他的衣袖之中。
分明方才还是温热的,可现在却冷得像冰,令他浑身一僵,自然也说不出任何的话。
在这一瞬,仿佛他真的成了一个罪人,只能怔愣地站在原地,等候谢不为的“审判”。
“你一定好奇,我为何没有哭,对不对”
谢不为语调轻缓又随意,仿佛说的并不是什么穿心凿骨之事,而只是在谈论今日的天气如何。
可,即使平淡、平静如此,却让萧照临心下隐痛更甚。
他略显仓皇地错开了眼,表达了自己的回避。
但谢不为却并未放过他,甚至,还饶有兴致地追寻他的视线,“我知道你今日为何要来看我。”
谢不为唇际的笑意越来越深,可眼底却越来越冰冷,“你一定是觉得,我会因此哭到肝肠寸断,甚至,自暴自弃、自伤自残,这样,你就可以及时安慰我、保护我,再一点点接近我”
“得到我。”
“卿卿,我”萧照
临慌忙抬眸,正欲辩解,却被谢不为打断。
“嘘”谢不为徐徐抬起一指,放至唇前,“殿下,听我说完。”
“其实,我也不明白,明明我已经和他在一起了,你、你们为何还不放过我,甚至,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我。”
说到此,谢不为忽又轻笑出声,“但,我也并不想知晓其中的缘由,我只是想告诉你”
他缓缓放下了手,笑叹着,眼底终于闪过了一道光,却是十分冰冷又残忍的,“我不喜欢你,即使我与他再无任何可能,也不会喜欢你。”
萧照临手中的巾帕陡然坠落在地,于地板上留下了一滩水渍,像是谁流下的泪,又像是谁滴下的血。
不过,他是觉自己维持住了冷静,却不知道,他此刻虽面容僵硬,但他一双沉沉黑眸之中,却有什么在崩塌、在碎裂,并从中流露出了极大的痛苦。
谢不为自然是故意的,他如何不明白,他这是在无端迁怒萧照临。
是在仗着萧照临对他的喜欢,而去伤害萧照临。
他与孟聿秋的分开完完全全是迫于时局的选择,也是他自己的选择,与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