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刘二石也紧接着拱手禀告,“属下有观他们来援之势,再有瞭兵情报,预估海盗之数不下于五千人。”
谢不为一怔,与孟聿秋相顾一眼,正欲开口,却又有城上军士来报。
“禀告孟相、谢将军,那些海盗稍有重振之后,竟开始在城下驻营,而我方箭矢告急,所余不足百支,还请孟相、谢将军决断。”
李滨与刘二石闻言皆目眦牙切,齐齐再次请战。
但孟聿秋却当即出口回绝,“敌众我寡,再不可正面迎战。”
李滨面露忧色,“可若不正面迎战,海盗再行挖掘之事,城墙恐将不守。”
孟聿秋负手于后,闻后久久不言。
谢不为知晓,如今城中只有九百军士,再经不起如今日一战。
而最重要的是,箭矢余剩不多,没有了箭矢掩护,出城迎战的军将也恐怕再难回城。
可海盗咄咄夺城之势却愈发猖獗。
他们定然知晓城中军士数目,也知晓此战之后城内弓矢武器折耗近殆,再加上粮草已不足三日,才会如此大胆就在城下驻营。
且若真如刘二石所估,海盗数目远在五千以上。
那么,他们甚至不需再挖壕沟通城焚烧,仅以一般土垒或是攀城之法,也能破城。
守城好似成了一场死局。
若不让李刘二将及众军士以血肉之躯阻挡海盗的汹汹来势,鄮县定是撑不到永嘉来援。
而在场众人也无人不清楚如今的局势。
就在李刘二将准备再行请战之时,沉默良久的孟聿秋却突然出言。
“敌知城中虚实,定有轻我之心,今夜若出其不意,惊而溃之,或有转势之机。”
李刘二将稍有一怔,旋即明白了孟聿秋的意思。
在如此悬殊的势力对比之下,海盗定然会以为自己已是胜券在握,就必然会有轻视。
如果他们能趁此机会杀其不备,便有希望暂时击退海盗,为鄮县多争取一些时日。
李滨率先开口,“末将愿往。”
而刘二石亦随之请往。
但孟聿秋却摆首,他刻意避开了谢不为的目光,独独望着李刘二将,“敌
寇也定然知晓城中唯有二将,若你们今夜守于城上,他们绝不会料想到奇兵的可能。”
谢不为即刻意识到了孟聿秋的打算,心头一坠,忙上前两步,握住了孟聿秋的手臂,眸中满是焦急,“怀君”
孟聿秋言语一顿,反握住了谢不为的手,却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今夜便由我率两百军士”
“不行”谢不为急忙打断了孟聿秋的话,“怀君,你不可以去”
而李刘二将也很快请孟聿秋再行三思,“孟相乃城中砥柱,岂能有失”
孟聿秋笑叹了一口气,目光落于谢不为的眉宇,又抬手抚了抚谢不为双眉之间的折痕。
“鹮郎,我虽是一介文臣,但河东孟氏却绝不是文弱士族,我父亲、祖父乃至先祖,代代为将,而我幼时亦随父亲习武。”
他看着谢不为眼中渐渐蓄出的水光,便更是缓声,“今夜不过突袭贼寇,乃是趁其不备,又有夜色及李将军和刘校尉的掩饰,不会有事的。”
谢不为紧紧抚住了孟聿秋的手,又将孟聿秋的掌心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眼眶中的泪已坠在了眼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