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围的军士反应迅速,连忙执剑相抗。
但好在那黑衣人虽气势疾汹,可动作却并无章法。
几下缠斗后,三两军士很快就制服了那黑衣人。
那黑衣人被军士死死地按在了地上,但依旧顽强地抬起了头,狠狠地怒视着谢不为与孟聿秋,目中凶意竟与狼顾无异,令在场众人心下都有一骇。
谢不为倒是未曾想到竟有刺客的同伙自投罗网,他自然也没有忽略自黑衣人出现后,那女子情绪上的猝然波动。
他攥紧了孟聿秋的掌心,在与孟聿秋相顾一眼后,便让军士扯下了那黑衣人的面巾。
出乎在场所有人预料的是,面巾之下的面容虽有些平庸且粗糙,但不难看出,这黑衣人竟也是个女子。
石宽在震惊之余指着那黑衣人道“是她她身上有猪血的味道,就是她在路口处洒了猪血,企图蒙混刺客的行踪”
但谢不为与孟聿秋皆缄默不答。
石宽便有些着急,对着谢不为与孟聿秋拱了拱手,“我知孟相与谢将军都是菩萨心肠,但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即使她们都是女子,也实在不该心慈手软,以留后患。”
言讫,见谢不为与孟聿秋还是没有立即决断,便再扬声劝诫。
“孟相与谢将军有所不知,从前鄮县百姓过得虽也并非安乐,但有城中长官在,是完全不至如今人相食的地步的。”
他再一指土榻上的女子,“都是她,她们,不断刺杀城中长官,闹得人心惶惶,长官不稳,世家弃城,城中便再无秩序可言,才让这么多无辜百姓惨死。”
“呵。”土榻上的女子竟突然冷笑出声,她恶狠狠地盯着石宽,面色惨白,但双眼已是通红,“秩序什么是秩序”
石宽一怔,显然没想到那女子竟敢出言反问他,回神过后下意识看了谢不为与孟聿秋一眼,是想让谢不为与孟聿秋做出反应。
却不想,谢不为略忖过后,竟道“既然她问了,石主簿便答上一答吧。”
石宽便只好思量着答道“城中长官理政、百姓劳作,无乱民犯上,无游民闹市,上下分明,尊卑其位,便是秩序。”
这句话说的正是自汉以来,儒家治世的传统观点。
那女子闻后更是一冷笑,“好一个上下分明,尊卑其位。”
她望着
那黑衣人时,面色便有一恸,又很快看向了谢不为,“还是我来说吧,在这城中,秩序究竟是什么。”
“长官理政,是县令等官毫无作为,却与世家高门勾结,侵吞百姓的田地,还要加倍征收赋税;百姓劳作,是只能为奴为婢,卖儿卖女,成盗成娼;
乱民、游民,不过是再无生路的百姓垂死挣扎;上下、尊卑,种种秩序,只是官员和世家贪婪欲望上的一层遮羞布”
“我不在乎你们男子在这秩序之下究竟过得好与不好,我只知道,在这秩序之下,是我们女子再无活路。”
土榻上的女子犹泣血泪,声声如嘶,仿若林间的鸟儿在垂死前的啼鸣。
但她面上却扬唇一笑,“你不是想知道什么行刺实情吗好,我来告诉你,我杀了那么多官,不过是为了活下去罢了。”
“一派胡言”石宽当即怒斥,“纵使从前有万般不好,城中也不至人相食,这就是你要的活下去吗”
那女子转而怒视石宽,“难道在人相食之前,我们女子就有活路吗”
“在你说的秩序之下,有多少女婴出生就被抛弃、被溺死,有多少女童被玩弄、被虐杀,有多少妻子被典当、被转卖,又有多少老媪,被自己的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