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聿秋沉吟片刻,低声道“是我不允他入仕,他便不愿待在临阳。”
谢不为有些不解,明明世家之中,不说满门公卿,至少也是族中人人为官,为何孟聿秋却不许孟衡入仕。
他这般想了,也就这样问了。
孟聿秋稍有默然,“当初我父母离去之时,平山也正是懂事的时候,便想与我分担,可他性子太急,又太过耿直,得罪了不少人。而我当时又多忙于公事,至多为他解决一些麻烦,并未对他多加教导,导致他的性子愈发偏激,等我再有精力管教他时,他又已有十五六,便更是难服我的管教。”
他语有愧疚,“且我那时还未有能力完全护得住他,为了不让他惹出祸端,我便不许他入仕,而他也并未认识到自己性子的问题,只当我蛮横,对我多有怨恨。”
他再摇了摇头,“等到如今,我虽可以让他恣意而为,但我也知道,若是他为了官,并不会对孟氏有何助益,相反,会有诸多隐患,便还是不许他入仕,只让他做任何其他他想做的事。”
孟聿秋捏了捏谢不为的手,似是苦笑,“但他却说,他只想为官,故我与他之间的矛盾便越来越多。”
再叹,“包括齐儿出生时他不在,也是因与我有了争执才离开了临阳,后来等他回来,齐儿已有一岁多,不愿与他亲近,他便怪是我故意抢了他的孩子,弟妹为我说话,他又说是我故意害他众叛亲离。”
谢不为双眉紧蹙,“他怎么能这么说你,无论如何,明明是他自己不顾有孕在身的夫人,负气出走,等孩子都一岁多了才知道回来,竟也无半点愧疚,还要指责你。”
孟
聿秋为谢不为抚了抚皱起的眉头,“他不是真的怪我,他那么说也不过是故意气我,而且当时他离开的时候,还不知弟妹有了身孕,而我们也不知他的去向,便不好传信给他。”
再故作轻松一笑,“更何况,他心中未必没有我这个兄长,不然,他怎么会主动提起要将齐儿过继给我。”
谢不为并不完全认同,却也不好在孟聿秋面前评判孟衡,只闷闷应了声,显得有些不高兴。
孟聿秋也不想再提孟衡,也是心中另有更为在乎的事,为谢不为抚平眉间之后,便问道
“鹮郎,你方才想要与我说什么”
谢不为这才反应过来,他与孟聿秋之间,还有一件天大的事没有坦白。
但也许是孟聿秋适才所说的关于过继齐儿的缘由又给了他几分底气,让他如今在想起将要坦白的事之时,竟没多少慌乱了。
可他还是没有那么干脆,先是扭扭捏捏非要与孟聿秋耳鬓厮磨几下,才再小心翼翼地将在皇陵凌光阁内所发生的事与孟聿秋说了。
不过,最开始还是在解释他当初为何要谎称自己“爱慕”萧照临,当然,那些有关剧情之事还是隐瞒了下来。
孟聿秋静静在听,只是,当谢不为轻描淡写又急速带过地说了自己与萧照临的那个吻之后,他陡然捏紧了谢不为的手。
等到谢不为将想说的一切都说完之时,孟聿秋许久都没有出声。
谢不为心下一慌,忙仰首去看孟聿秋,却刚好被孟聿秋抚住了脸,他面色微沉,甚至眸光也是冰冷的,可却更像是一层冰在破碎,只低声问道“鹮郎,你当真不喜欢太子吗”
谢不为主动在孟聿秋的掌心中蹭了蹭,是为安抚孟聿秋,“我当然不喜欢太子殿下,我只喜欢怀君舅舅。”
孟聿秋张口欲再问,却陡然止住,凝视谢不为许久,终是妥协似地叹息道
“那你当初,为何不来找我,我也可以为你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