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倒显得狼狈,而萧照临身上的寂寥、落寞之意,也浓得几乎快要凝成阴云化出,再笼罩其身。
不知行了多久,终于,眼前略微有些开阔,一片残垣断墙映入了眼帘。
萧照临在此断墙前停下了脚步,默然伫立许久。
而谢不为不免好奇地朝四周看去,发现此地正在群山包围之中,两旁遍有他叫不出名字的参天高树,枝干直入云霄,绿叶挂在树梢上,风过便哗哗”作响,看起来也有些摇摇欲坠。
再看脚下,倒也不是方才小径上的泥土,而是专门修葺过的白玉砖石。
但却有许多都已残碎,并被茸茸浅草覆盖了大半,更是透露着荒凉,让人难以想到此处之前究竟是何模样。
萧照临突然走近了那断墙,又是凝望,似是想越过这道墙看见里头的光景,也似在默然怀念着什么。
又是良久,萧照临才记起掸去身上的细小枝叶,又仔细正了正衣袍发带,对着墙内正身跪拜了下来,再伏身叩首,额头抵在了残碎的白玉砖石上,须臾,才继续行了三跪九叩之礼。
礼毕,他仍是没有站起,而是仰首眺望着断墙之上的青空,突然开口轻声喃喃“阿娘,我来看你了。”
静立一旁的谢不为本有猜测,但随着萧照临这句话,才彻底明白过来,墙内应当是萧照临的生母死后被追封为贵妃的“袁”氏。
可此地此景,却并不能让人联想到半分国朝贵妃死后的尊荣。
萧照临在语后,又跪了半晌,终是站起了身,走到了谢不为身边,目光虽落在了谢不为的眉眼处,却是空洞、飘散的。
“今日,是我母亲的忌日。”萧照临像是在叹息,“可我却鲜少能来祭拜她。”
谢不为轻轻“嗯”了一声,他知道,此时,萧照临并不需要他的应答,只需要他的倾听
。
萧照临眼尾突然泛红,声音也有些哽咽,但眸中却无水光,像是早就习惯了如此忍住泪,才可做到让旁人很难看出他的心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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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在了端午的第二日,被追封为贵妃,理应风光大葬,却因庾氏说五月是恶月,不可大行忌讳之事,便草草埋在了此处,就连祭奠之仪都不曾有。”
萧照临语调是平静的,冷淡的,像是在叙说他道听而来的有关旁人的传言。
谢不为知道,不会有人天生就能如此淡然地叙说出最心伤的往事。
但他也不敢猜测,萧照临究竟经历过怎样的事情,才能在此时此地此景此状,都显得如此滴水不漏。
“他们也不许我在宫中祭拜她。”
萧照临唇角竟有微扬,像是在说一个笑话,但眼底却更为空散,没有任何的焦距,“母后在时,我还可以偷偷地跟随母后为她烧些青烟,但在母后走后,就连这些,我都做不到了。”
萧照临猛然闭上了眼,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谢不为明白,萧照临这是在压抑自己不愿为人所知的情绪。
但只片刻之后,萧照临复睁开了眼,眼中仍是没有泪,“那一年,我十二岁,很是思念她,便让人在东宫僻静之处为她布置了祭礼,可”
他笑了出来,却比哭声还要令人感到悲怆,“庾氏却说,我是在东宫之中行巫蛊之事,意图诅咒皇帝。”
“荒谬,实在是荒谬。”萧照临叠声连笑,语意甚嘲,“孤乃储君,何需行巫蛊而登大位”
萧照临陡然停顿,仰首望着高树上的“哗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