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三爷心里抑制不住地升起浓浓的厌恶,克制着情绪,垂眸淡淡地道,“至于宜嘉,母亲道你一贯多病,便也不必日日来请安了。日后初一十五过来一趟便行了。”
说罢,不等宜嘉开口,便抬手道,“好了,都下去吧。”
宜嘉愣了愣,跟在二哥身侧,乖乖地朝门外走。
快出门时,她回了下头,看见庶姐端着碗汤,同父亲亲昵地道,“父亲方才光顾着说话,这参汤都凉了。您快喝了吧,女儿也不打扰您了。”
父亲伸手接过,仰头喝了汤,放下碗,又摸了摸庶姐的头,嘴里不知说了句什么,神色和煦。
宜嘉看得怔住。
江明霁回头,便看见宜嘉停在那里,看着书房内说着话的父女二人,神情落寞。隔扇日光照进来,衬得她稚嫩的脸颊,白得几欲透明,让人想到易碎的瓷器,叫人看了有一种很不忍的感觉。
江明霁蹙眉,他此时才明白,宜嘉昨日为什么会哭成那副可怜模样。
并不仅仅是没能与父亲亲近。而是江三爷并不喜欢宜嘉这个女儿,至少,他更疼爱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庶女。
他走过去,牵起宜嘉的手,带她出了江三爷的书房。
回鹿鸣院的路上,连片的绣球花开得正旺,蓝白、桃红,往日里漂亮的风景,宜嘉此时却没心情看,心里仍想着父亲待庶姐的温和,直到二哥淡淡的声音响起来。
“宜嘉。”
宜嘉回过神,仰起脸看二哥,见他低头看她,声音却称得上温和,道,“这世上,人和人的缘分,本就有深有浅。有些事,有些人,尽人事就好,不必强求,也不必因此伤怀。”
宜嘉微愣,头顶被兄长轻轻地摸了一下,再仰起脸,就见二哥已经不再说什么,牵着她继续往前走了。
宜嘉愣愣看着兄长,见他侧脸神情平淡,语气平淡,不由得想到这些年,二哥便是这么一个人过来的,独来独往,身边没有亲近的人。只是她失落时,有二哥安慰。那二哥难过的时候,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吗
宜嘉这样想着,心里那股难过失落,仿佛渐渐淡了,只觉得很心疼二哥。她停了下来,轻轻拉了拉兄长的衣袖。
“二哥。”
江明霁回头,就见宜嘉仰着脸,小小的人,稚嫩得很,却认真地一字一句地道,“我与二哥的缘分,是深的。”
江明霁微微一愣,旋即伸手,揉了揉宜嘉的头,道,“是。”
有时候,江明霁也觉得,宜嘉大抵是上天予他的福报。他一时心软,救下的幼妹,天真稚嫩,荏弱无害,犹如小动物一般,毫无保留地信赖他。
他便也觉得,她是他救下的,他合该护她一辈子。
过了几日,江三爷便去了河间府府衙报到,他这回是平调,在河间府仍任同知。刚上任,便赶上疏浚河道一事,一时忙得昏天黑地。
宜嘉能见他的机会,少之又少,她渐渐也不再如先前那般,期待父亲的疼爱了。
倒是董妈妈,还怕她因此难过,特意安慰她,道,“府衙事多,三爷一时顾不上家里,也是有的。待三爷闲下来,定会来看您的。”
宜嘉听后,没说什么,闭上眼睡了。
次日是初一,她照例去三房正院给父亲请安。坐了会儿,下人便过来说,府衙有事,江三爷出门了。
宜嘉也没有很失落,把自己给父亲做的一双鞋垫,交给正院的下人,请她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