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鹤柏堂正堂里。
江三爷身侧,跟着姨娘秦氏,和秦氏所出的一儿一女,进了正堂。掀起袍子一角,在老太太面前跪下,“儿子给母亲请安。儿子不孝,这几年未曾在您身边尽孝,实在惭愧”
江老太太看着儿子,虽气他自请去了湖州府,一走就是这么多年,但看江三爷跪在自己面前,到底也心软了,心底轻叹了声,亲自上前,扶他起来,“起来吧,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江永陵抬眸,比起四年前,老太太苍老了许多,眼角细纹密布,面上也生了疲态。
想起自己走时,与母亲赌气,竟连最后一面,也未去见她,江永陵心里也涌上一股愧疚,眼眶微微一湿,扭过脸,对着一双儿女道,“明晖、宜曼,来拜见你们祖母。”
江明晖和江宜曼便上前。
江老太太抬眼,打量着兄妹二人。同江明霁不同,江明晖肖似其父,穿着月白锦袍,十二的年纪,面上神色略有傲气。一旁的江宜曼,生得颇似秦姨娘,小小年纪,清秀可人。
虽看不惯秦姨娘的做派,但对两个孩子,江老太太自不会迁怒,微微颔首,示意两人起来,又各自赏了见面礼,温和地道,“府中兄弟姊妹多,你们刚回来,也不必怕生,多玩在一块儿,没几日便熟了。”
兄妹二人应下,“是,祖母。”
江三爷在一旁,道,“明晖聪慧,读书勤勉,原想着今年叫他下场一试,因我调动的缘故,这才耽误了这孩子。过几日,便叫他去族学,同兄弟们一起念书。”说着,又说起江宜曼来,“曼姐儿虽是女孩儿,却同他兄长一般,一贯爱看书写字的,文静秀气,到底是我们江家的女孩儿”
江三爷一副慈父模样,江老太太见他说得来了兴致,也不打断,只安静听着,抬眼间,却忽地瞧见门外的宜嘉。她不知何时到的,在门外站着,远远地看着屋里这幅父慈子孝、其乐融融的画面,看着可怜极了。
老太太心头微微一酸,打断江三爷的话,开口唤宜嘉进来,“宜嘉,过来吧,来拜见你父亲。”
祖母发话,宜嘉才进了门,对于父亲,宜嘉很陌生,但她心里是期待的,期待被父亲疼爱,如四叔待四姐姐那般,可方才看着父亲拍着庶姐的头,父女二人那般熟稔亲近,她却忽地不敢进去了。
直到祖母唤她。
宜嘉进了屋,看了眼正堂中高大儒雅的男子,这便是她的父亲吗有种陌生茫然的感觉。她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乖乖地道,“宜嘉见过父亲。”
她说完,盼着父亲能如方才对庶姐那般,和煦地摸摸她的头,或是如四叔抱四姐姐那般,抱一抱她,却什么也没等到,父亲只是看了她一眼,生疏地道,“起来吧。”
便没有再理会她了。
宜嘉有些无措,她对大人的情绪,其实很敏锐。能隐约察觉到,父亲好像不是很喜欢她,但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只好呆呆地站在原地。
江老太太看着江三爷对宜嘉的生疏,微微皱眉,却见江三爷已经对她嘘寒问暖地关切起来,一时也不好再开口说什么。
江明霁到正堂时,看见的便是这幅画面。
江三爷握着老太太的手,母子二人关切地说着话。秦姨娘所出的一双儿女,则紧挨着母亲站着,亲密无间。其乐融融、一片和睦中,唯有宜嘉,格格不入,一个人站在那里,小小的人儿,看着很是可怜孱弱。
他走进去,到宜嘉身边站定,拱手朝江三爷见礼,“父亲。”
江三爷对自己这个庶长子,从没过问过,只记得江明霁自小沉默寡言,阴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