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澜拦了出租车。
车子刚拐了个弯,经过车祸现场,路障已经被清理完毕。
她见到新闻时脑子一片空白,居然忘了她是在南方见到孟泽开那辆车。
出租车驶到红灯口,碾过什么,车子一个颠簸,李明澜的胃里突然翻江倒海。
这个时候似乎是应了她刚刚编的“胃疼”的借口。
她抬头看见,圆圆的红灯之上是不圆满的缺口月亮。
今天她这一番折腾真是莫名其妙,为了不让太莫名其妙,她回去医院。
孟泽已经走了。
李明澜挂了号,坐在候诊区,听见护士说“过来十六号病床。”
新的病人抱着肚子躺上十六号病床,他压到被子,蹭了蹭身子。
一张纸从病床上飘落,掉在墙角,又被病床的轮子滚了过去。
反正今天就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夜晚,李明澜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过去捡起那张纸。
她没什么逻辑,却是猜对了。
这张纸正是孟泽的病诊单。
诊断原因一栏被轮子滚来滚去,划烂了,缺一个大口子。
病因那一栏只剩一个“目”的偏旁,之后是胃疼的诊断。
医生开的药,的确是治疗胃疼的。
急诊内科门前的屏幕上亮起“李明澜”的名字。
她收起孟泽的病诊单,拿着自己的挂号单进去诊疗室。
问诊结束,她去药房。
果然,药房窗口上方滚动着“孟泽”的名字。
他没有拿药就走了。
等她领了自己的药。
他的名字仍然滚动着,医生拿着喇叭喊“孟泽,孟泽。”
李明澜展开孟泽的那张病诊单,同学一场,她替孟泽拿了药。
反正她回到酒店,直接把药交给卢澎就行。
李明澜去敲卢澎的房门。
他不在。
她给他打电话。
他没有接。
李明澜拎了两个药袋子回到房间,吞服了自己的胃药,换下漂亮却也狼狈的湖绿晚礼服,再慢吞吞洗一个澡。
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穿简单的白衬衫。
她不喜欢红色吗不是。
她穿红色不美吗也不是。
但某一天她发现,她的日常衣着几乎只剩下白衬衫。
岁月流走,她的脑子里塞不了那么多的记忆,对于这些没有来由,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生活方式,她不深究,反正自己穿着舒服就行。
李明澜挽起衬衫袖子,戴上手表。
儿子已经睡觉了,无人陪她唠嗑。
高楼大厦灯火通明,照得她了无睡意。
要说今天有什么风险因素,就是那个狗仔。
狗仔应该是冲着孟泽去的,和她没关系。
但如果孟泽私生活混乱,被人曝出黑历史,肯定牵连到她,说不定,她也要被人扒个底朝天,万一她的儿子被人发现不能让儿子的生活陷入不安定。
但是去敲门太冒失了。
除了狗仔那一个理由,李明澜还做了一件人美心善的好事。
孟泽胃疼,却没有吃药,打的吊针也被扯掉了,不知道他能扛多久。
同是病友,给他送个药吧。
李明澜过去,用中指的骨节轻轻敲门,同时,她故意抓起手里的药袋子,塑料发出“爪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