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平凡甚至渺小不足为提的一幕如果被另一当事人记得,那它就有一百分的美好。
如果那个人还珍藏着那不经意而为之的一幕,那就是君熹无法想象的暴风雪,让她心中久久无法体会到真实。
如果他还因此认出了她,且在这样忧患的环境中对她无条件给予百分百的信任,家教的位置给她,给她三倍的工资,甚至可以把孩子托付她十年
那,君熹忽然觉得这辈子不知道要怎么样去回馈这样一场信任,或相认。
“应先生,还是如当年一样美好,什么都没变。”半晌,君熹只说得出这么一句话。
他笑意似深又似不在乎、无所谓般的清浅。
但他也听出来她话里指了多重,顺着她的意思就说“你也还是那个模样,君熹。”
“您怎么会记得我那么多个学校,那么多十几岁的学生。”
他一直在喝茶,语气犹如茶香,不浓不淡,温尔动听“我只收了这么一份礼,其他值钱的,总不能收。”
君熹下意识说“那这,不值钱的更不值得放着。”一放八年,她很震惊。
他看她,目光很真诚“我觉得很漂亮。”
君熹蓦然低下头,她觉得她有时候好像不能理解他这样位置的人为什么能这么好,不能理解,所以无法迎接他赤诚的眼神,怕被卷入,沦陷。
“一开始也没认出你来,”应晨书抬头看天际略灰的颜色,坦诚道,“文轩有天和我说,他女朋友有个舍友,很优秀,做过家教,钱只要到位教学功底绝对不差,性格也很直爽,应该和练安能处得来。”
“”苏文轩背后这么描绘她的。
应晨书“我查了你的背景,看到来自高雨县的时候,还觉得正常,又发现你是曾经走过的第一个学校的学生,也觉得没什么,只是不免心里感叹,那一年的学生有人走出来了,到北市读书了,很棒。”
君熹在最后两个字落地时,鼻尖的酸涩弥漫到肺腑。
应晨书朝她递去目光“但是再看你的照片,越看越熟悉。”
君熹默默端起水杯喝,觉得莫名有些口干舌燥。
应晨书“彻底认出你来的时候,我挺惊喜的。”
君熹被茶烫到,忙松开口,但是再试着喝的时候,发现茶水已经温了所以烫人的是他的话。
应晨书再次端起水壶,这次先给自己满上,再不紧不慢地去给她倒,给足了她时间缓和。
“君熹,这份工作的决定性是你的能力,不是过去的事,过去只是让我彻底安心用你而已。”
“谢谢,就是钱太多了,其实不用。”
“值得的事情不用客气。今天就当做一个闲谈吧,你想找工作依然可以找。高雨离北市千万里之遥,你走到这个地方,绝不是只适合当一个家教,也绝不能只想当一个家教。”
君熹点点头“以后应先生要是真有了左右为难的时候,你可以随时找我回来带练安,到你没有麻烦时。”
他浅笑。
君熹总觉得他的笑太豁达,有时候听起来如沐春风,有时候又莫名伤感。
今天没有上课,下去吃了块蛋糕后君熹就回学校了,还是坐的专车,但是学校再没人敢传她当别人的什么后妈只是多了不少艳羡她这份家教的。
但是君熹确实知道自己不能只当家教,她从高雨那样落后的贫困县城走到北城来,不是为了这份工作,在北市同学会羡慕,但传回家,她就成了不肖子孙了。
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