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个恶作剧的小孩往脚边丢了颗鞭炮, 猝不及防地炸开,震耳欲聋,曲鸢短暂地丧失了听觉, 只看得见童佳的嘴巴一张一合, 在兴致勃勃地说着什么, 她思绪顷刻间清得一干二净, 想附和着说两句, 可什么都说不出来, 只好捧着杯子,一口接一口地喝水。
咽下去的,是说不出的酸涩。
桥姐过来分配任务,童佳坐回座位,埋头工作。
曲鸢原本想装作不在意,终究太低估徐墨凛对她的影响力了, 屏幕上的字入得了眼,入不了心,她总控制不住地去想,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他们在办公室里做什么
有没有需要签字的文件送进去
他不需要茶水招呼客人
哦,里面就有茶水间。
能让徐墨凛亲自招待的女人,他们的交情肯定不简单。
打住,不能再想了。曲鸢正努力收回涣散的心神, 童佳手边的内线电话响起, 她接通“好的,徐总。”
“徐总让我泡两杯茶送进去。”童佳跃跃欲试地说, “我顺便去打听一下八卦。”
没几分钟,她就回来了,泄气地揉了揉脸“唉, 搞错了,不是徐太太。”
苟秘书问“怎么说”
“她没戴婚戒啊,而且她还叫徐总师兄耶。”
苟秘书摸着下巴笑了,颇为感慨道“原来是师兄妹啊,同窗情谊,最是真挚可贵的了。”
“少来。”童佳哼道,“你以为谁都能像你这样从校服到婚纱修成正果的”
曲鸢漫不经心地听着他们的对话,稍稍回头,透过玻璃窗,一眼就看到了办公桌前的女人,她穿着浅色丝质连衣裙,柔软布料下的身材凹凸有致,大波浪卷发用宝石蓝的波点发带挽着,妆容精致,气质出挑,面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在女人对面,徐墨凛靠着椅背,坐姿闲适,清俊眉眼舒展,唇边勾起若有似无的弧度,不见平时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和冷淡。
久别重逢,相谈甚欢。
他们之间,真的只是师兄妹这么简单的关系
曲鸢感觉心口如同郁积了一团闷气,挥之不去,又像塞了一团团棉花,吸足水分,沉甸甸地压着,几乎透不过气来。
喉咙里似乎含了干柠檬片,酸得发涩。
若有所察般,男人忽然偏头看了过来,曲鸢反应不及,窥探的目光被他抓了个正着,她愣了下,故作若无其事地回正,握着笔在纸面来回地划线。
很快,曲鸢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办公室的窗户贴了单向可视膜,照理说她从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那为什么
难道吃菌子的后遗症迟钝地发作,她刚刚看到的是幻觉
曲鸢犹疑着,再次回望,直直地撞上了一道深如潭水的视线,男人好整以暇地和她对视,眉梢微挑,似在疑惑,眼神透着问询之意。
原来真的能看得见。
窘意直冲面门,曲鸢指尖扣着桌面,只有一个可能性,她背后这扇窗的可视膜被取掉了,整个秘书部的办公室,只有她这个位置,可以和他没有任何阻隔地互看。
手机震动了一下,轻微的动静,让曲鸢如临大敌,以致于惊动了童佳“鸢鸢,你怎么了”
曲鸢摇摇头“没事。”
屏幕未暗,来自徐总的“”堂而皇之地挂在上面。
曲鸢正要倒扣手机,他又发来一条信息“是留学时的师妹,晚上我们一起请她吃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