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百年难得一遇泥石流而流离失所的6号小组的村民,有14户临时搬到了小公鸡村的亲戚家居住,徐墨凛此行是亲自去了解他们对新住房的要求。
最先走访的家庭就在他们住处下面,走十几米就到了,负责翻译的隋珠等在门口,打过招呼,她领着他们进了小院。
徐墨凛办事讲求高效率,以他的风格,应该是把所有的受访人集合起来,省时省力,可他没有这么做,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徐总,此时的他,只是一名建筑师。
他发自内心地尊重将来要住进他设计的房子里的人们,聆听他们的真实需求。
院子不算大,左边石头砌了个猪圈,两只猪腆着肚子晒太阳,惬意地哼哼唧唧,右边用篱笆围了鸡舍,大鸡小鸡公鸡母鸡们挨挨挤挤,屋里就更挤了,东西摆得到处都是,光线透不进来,很是昏暗,而且空气说不上好,木头的潮湿味,猪屎味,鸡屎味混杂,令人头晕目眩。
徐墨凛本应和这样的环境格格不入,可他面上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神色自若地在磨损严重的竹藤椅上落座,曲鸢坐在他旁边,有位满脸皱纹的老人家端来两碗冒着热气的棕色液体,边说方言,边比划着请他们喝。
隋珠笑着说,这是当地的特产甜茶,清热败火的。
曲鸢心想,他近来火气重,动不动就有反应,可不正合适他喝么
徐墨凛端起碗喝了两口,没什么表情地又放下了,空间实在逼仄,他交叠起修长双腿,看向目标群众,问起他们对房子面积、层数,朝向,供暖,给排水等的看法。
男人侧脸清俊而专注,骨节分明的手握着钢笔,认真地在本子上做记录,整个人沉浸在光影里,映入曲鸢眸中,有种勾人沉迷的意味。
粗瓷碗口比她的脸大,曲鸢浅酌了口茶水,眉心微蹙,虽叫甜茶,入口却很苦,渐渐地,唇齿间才回味微甜。
还挺特别的。
走访完14户受灾群众,外面已是暮色西垂,倦鸟归巢,橙红余晖笼罩在青山之上,色彩明丽,过渡自然,像浓墨重彩的油画,美不胜收。
晚饭后,徐墨凛在灯下整理收集到的资料,提炼出关键信息,汇总成文档,曲鸢睡在床沿,吹着风扇和甄湘聊天,信号时有时无,她放下手机,透过蚊帐看他。
男人坐姿挺拔,后背好似长了眼睛“还不睡”
“就睡了。”曲鸢回道。
她听到他“嗯”了声,拉过薄被盖到腰间,阖上眼。
敲击键盘的声音消失了,万籁俱寂,越静曲鸢越睡不着,在她不知翻了第几次身后,徐墨凛休眠电脑,掀开蚊帐上床,虚揽着她“睡吧。”
他的话有魔力似的,睡意游曳而来,曲鸢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等确认把她哄睡了,徐墨凛重新回到桌前,继续忙碌。
次日,鸟儿跃上窗外的树枝,吱吱喳喳地吟唱,曲鸢从酣眠中醒来,发现他人又不见了,留下便签说白天都不回来,午饭隋珠会给她送。
还要麻烦人家,曲鸢挺不好意思的,她起床洗漱完,对着小厨房里的用具研究半天,似乎做饭也没那么难,或许她改天可以试一试。
临近中午,隋珠把饭菜送来了,她性子爽朗大方,待人真诚,曲鸢也不擅长弯弯绕绕那套,两人倒是一拍即合,相处融洽。
曲鸢吃完了饭,隋珠还坐着没走,明显是有话要说,她并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道“徐太太,我手上有个助农扶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