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皇后,即使被当众打脸,沦落到被禁足,在吃食用度上都没有宫人敢亏待她,庄瑜依旧是锦衣玉食,只是夜夜饮泣不得安眠。
一个贴心的下人是很重要的,盈秋头脑不好,可打小就在身边侍候小姐,庄瑜缺了她,浑身都不对劲,尤其想到她被发落到冷宫侍候人,她就打从心底里发寒,连怜悯都没资格一一皇帝都没决定如何惩罚她,她只能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她是皇后,只是打了宸妃几下而已,皇帝再宠爱,大不了罚她抄书禁足静思
庄瑜闭上眼睛,脑海中却浮起皇帝说她不配当皇后时的厌恶神色。
他是真的不爱她,她早该知道不对,也许是喜欢过的,在东宫时,宿在她房里的时间亦不短,只是後来宸妃有了孩子,陛下便多偏爱她一点,许是那时开始,宸妃就在陛下耳边多番媚上,妖言惑上,令到陛下对她成见渐深,时至今日,居然连动她一下,都成了大过错了
庄瑜越想越不甘,一挥手就把茶杯挥落於地,碎成一片片,发出晌亮的声音。
旁边侍候的宫人麻利地收拾干净,手帕按干了地上的茶水与茶叶,这茶是芷兰学着盈秋的手法冲的,放了极多茶叶,这时一室茶香,让她不禁鼻尖一酸。
芷兰上前劝慰“娘娘,有什么莫要抑在心里。”
“没什么。”庄瑜轻轻叹了囗气“本宫失态了,收拾下吧,巧儿,你怎么这般手脚不小心”
远在一角捧灯的宫女暗叫一声倒霉,顺从跪下认罪“奴婢奉茶一时手滑,请娘娘惩罚。”
“算了,本宫也不兴严厉作派。”
想起自己只是因为打了宸妃的脸就被说作残忍,庄瑜扯了扯唇角“下次注意些就好,你们都下去吧,有芷兰伺候本宫就好。”
众宫女不禁羡慕地看了眼芷兰,随即想起主子指不定得风光多久,便快快收拾了眼里的羡妒之色,退出房外。
自从盈秋被发配到冷宫,庄瑜身边伺候的贴心人就成了芷兰,毕竟是从娘家带来的一一人很难抗拒这种思乡情节,只要是同个地儿出来的,在落难时就忍不住多亲近一些,至於对方是否一个可靠的人,反倒成了次要。
芷兰自觉地按摩起主子的双肩,因着紧张的情绪,连带着肌肉也久久不得放松,这些酸痛的肌肉在她一双巧手下渐渐松软开来,舒服得她几乎睡着。
“芷兰,你说本宫该如何是好父亲为了保下哥哥,已经献出了大部份实权,再让他保我,未必真能”
庄瑜呼吸渐急,连本宫都变成了我“如果我不是皇后,父亲肯定已经放弃我了可我是皇后,只要我一天还掌凤印是了,皇帝忘了让我把凤印交出去”
“娘娘,何必杞人忧天”芷兰轻声巧笑“便是陛下再恼,若要废后,哪有这么容易娘娘平素处理后宫事务大家都看在眼里,轻易要废掉原配发妻,也太说不过去了。”
“真的”
庄瑜挑了挑淡色的眉。
“奴婢虽没念过书,但就是平头百姓,也断然没有轻易休妻的道理,”她问“娘娘,奴婢替你画眉可好”
在静思楼里不过数天,庄瑜心思全在如何自救上,梳妆也不像平日那样精致华丽了。
“嗯。”她应了声“你也是个会体贴人的。”
在影影绰绰的灯光中梳妆,画上细致的眉,晕开胭脂,插│上金簪子,芷兰手活儿是真的好,在脸上动来动去时,晃若无物,待庄瑜回过神来时,胭脂已盖过了她的憔悴,想是年纪轻,往镜中一照,也是个光彩照人的美女,气质长相俱是上等。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庄瑜不禁扬唇一笑,眼里也多了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