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以温泉为特色,夏日皇帝也更倾向于去避暑山庄,此处也就只有在冬日的时候才会起到些许作用。而冬日天冷,自然不能露天泡温泉,索性就沿着温泉汤池修建建筑,大大小小的温泉池上坐落着大小不一的宫殿,也不必担心寒凉。
宋晏储身子不好,太医有言要多泡泡温泉,是以此处的温泉汤池可以说是最优越的一处。大殿正中央便是温泉汤池,而再拐个弯的地方便是另辟的床榻,以供主子们乏了可以在此处歇息一下。
宋晏储坐在榻上,萧淮拿着个干发巾,动作轻柔地替她擦拭着那一头如墨的青丝。二人皆不言语,除却布巾摩挲着头发的声音外再无其他,方才大殿内那胶着的氛围仿佛也只是错觉。
萧淮手心粗粝,是多年从军磨出来的茧子,那拿惯了枪矢箭镞的手此时正捧着一缕缕的墨发,无比细致的擦着,好像在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过了许久,他才放下手中的布巾,低声道“好了。”
宋晏储慢慢回过神,随意撩起一摸,虽说尚未干透,但已然干了七成,对萧淮这种向来不拘小节的,已是极为不错。
头发上未干透,自然不好立刻就寝。宋晏储尚未说什么,萧淮就一副再自然不过的做派爬上了床榻,拿着不知从寻来的话本,闲闲地翻着。宋晏储看了他一眼,沉吟许久,终究是未说什么,只趁着等头发的时间,坐在一旁的桌案旁,翻阅着下属们送上来的公文。
明烛轻颤,寒月微冷。大殿内只余书页翻动时的“窸窣”声响,昏黄的烛光照耀下,二人虽相隔甚远,但一人读书一人提笔,倒还真有些难以言明的诡异温馨之感。
属臣们送来的公文大多是关于各地发生了何事,也无甚重要,宋晏储只略一扫过,做到心中有数便可。一时之间纸业翻动的速度竟是比看着闲书的萧淮还要快上几分。
萧淮闲闲闲地靠床榻上,时不时翻动着手中的话本,虽说目光一直凝聚在书上,但内容有没有进脑子还不好说。
宋晏储的快速被一份阐述西州境况的公文打破,她捏着薄薄的纸张,眸光微抬,落到了房间另一边萧淮的身上。
那洋洋洒洒的一大段文字看起来多,实则也不过是老生常谈,宋晏储看了,却是不由动了心思。
萧淮耳朵一直在凝神听着宋晏储那边的动静,见书页翻动的声音停顿许久,心中还在想着莫不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正要抬头看上一眼,却猝不及防地听到宋晏储的声音
“萧将军在京中待了许久,可有思及西州一应事宜”
萧淮翻页的手一顿,原本半耷拉着懒散闲适的眉眼也不由慢慢拧了起来。
这个时候谈及西州,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萧淮食指和拇指捻着精细的纸张,一边慢慢抬眸,声音清浅,莫名的有种飘忽的意味
“殿下这是要赶臣走了”
宋晏储没有看他,只一边收拢着面前众多的纸业,一边慢慢道“将军回京无非所谓两件事,一为军饷,二为岑家。如今二者皆已达成,将军还能一直赖在京城不走了不成”
军饷之事早在年前宋晏储就派人送了过去;至于岑家,宋晏储在把岑蕴和从碎玉楼接出来之后的没多久就把人送到了平州城,让其配合着太子的人收拢当地军队,也为镇守边关。
萧淮扯了扯嘴角,颇有些嘲意。说得倒是义正辞严,可偏偏在今日之后提出这件事,萧淮哪里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直截了当开口“殿下若是不想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