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晏储应声道“西州环境恶劣,他们都能种出东西来。待他们卸甲归田,倒是能让他们教教百姓们如何种田,说不定还能提高粮食产量。”
萧淮“噗”地一笑“那感情好啊,那些兵油子活了一辈子大字不认识两个,还能有当老师教别人的时候,可不得高兴坏了。”
宋晏储看着火苗“扑哧扑哧”窜着的火苗,眸光越发柔和,她喃喃道“会有的。”
萧淮继续讲,讲军民一家亲。西州环境恶劣,收成不多,大多数百姓都吃不饱肚子。可尽管如此,每当秋收的时候总是会有百姓扛着两袋粮食,悄了摸得跑到军营边儿上,把东西往军营里一扔,转身就往回跑,比兔子还要快。
这种情形还并不少见,从秋初到秋末,每天都有那么几个百姓扛着粮食来,甚至还有推着独轮车帮别人带来的,被发现后撒腿就跑,连车都不要了。经过几次这样的事后萧淮有了准备,每日都让将士们站在军营边上守着,不让百姓送东西来。可有的百姓跑得飞快,他们抓都抓不到;有的是更是鬼得很,转挑夜里来,将士们都困得不行,还真让他们得逞了;最“气人”的是有些“赖子”,就算被抓到了也没办法,他们会说扛着麻袋走了一路累得不行,要到军营里喝点水。好,喝完水了,该走了。可他们又说走了一路很累了,要吃点饭。总而言之就是一个意思,你不要我的粮食,那我也就不走了。军营总不可能让普通百姓在这儿呆的太久,最后没办法,还是把东西收下,把人送了回去。
如此这种事不胜其数。弟兄们知道那些百姓都是好心,最后便也没禁过他们,只在每次跟鞑子打的时候多掏点劲儿。有时候带回来的牛羊多了的话就会让人送到附近的城里镇上,给那些百姓分一点。如此互通有无,日子倒也还能过得下去。
宋晏储听得津津有味儿。她生在皇家长在皇家,从一出生起就面临着数不尽的腥风血雨。每天抬眼阴谋闭眼诡计,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纯粹的情谊。
萧淮也是放开了,他靠在宋晏储身旁,极其放松地回忆道“弟兄们跟鞑子有着血海深仇,平日里不死不休,但这种情况,在冬日的时候会改变。每到冬天,西州就会飘起鹅毛大雪,天冷得彻骨,行军也不方便,这个时候便是双方默认的休战期。时间一长,百姓和鞑子都知道这个时候不会打仗,便约定成俗的在交界线上交换一些东西。鞑子会用牛羊跟百姓们交换粮食,百姓们也会用自己家里新鲜的蔬菜跟他们交换一些牛羊肉。”他说到这儿,忽地顿了顿,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可惜现在,这个机会也没了。”
周围气氛急转直下,宋晏储此刻脑子不甚清晰,慢慢想起来岑家被抄家那件事。
原因,似乎也是因为同边关互通款曲
旁边一个一直在听着的护卫忍不住默默开口道“可鞑靼狼子野心,如此放松警惕,届时万一出了事又该如何”
萧淮转头看他,是一个年纪轻轻细皮嫩肉的小郎君,他讥讽地笑了笑“你只想到此举是放松警惕。那你有没有想到,若是没有互市,边关百姓该如何那些没有粮食的鞑子最后万一走投无路攻了过来,又
该如何”
“互市周围有双方军队守着,没有人敢轻举乱动;便是真有人敢闹事,查清事实真相后,也对给对方一个交代。”萧淮回望西州,眸中深沉,低叹出声“没有人会不珍惜难得的和平。”
就像鞑子对大晏来说穷凶恶极,其罪恶罄竹难书,可若是他们有着丰裕的粮食,有着可以长时间居住的家园,不必再隔个两日便要驱着牛羊到处迁徙,寻找新的领地,他们又怎么可能会愿意过这种战乱的生活
百姓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