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以为自己是异端吗”费奥多尔神色难以测度,语气没有丝毫波动,说出的话却若有所指。
“怎么难道说你把我当做神明降在世间的“观测者”吗”千岛言揶揄笑道,眉眼间的疲惫化为了近乎想要自毁的自暴自弃。
费奥多尔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
许久,他的手掌轻轻覆盖在千岛言的眼睛上,后者眼睫在手心里微微颤动,长长的睫毛扫过手心带来一阵微弱的痒意。
轻柔的嗓音在漆黑中响起,“你很累了,休息一下吧。”
千岛言混乱的思维在视野被黑暗覆盖时迷茫,微微叹息一声,“可是费佳你很吵啊”
费奥多尔知道对方在指什么,他把手从对方眼睛上移开,捂住了千岛言的耳朵,“这样会好一些吗”
后者眼眸看着费奥多尔脖颈处渗血的伤口,鲜艳的殷红从中滑落与白皙的皮肤对比鲜明。
千岛言仿佛是在走神,过了一会儿,眼眸微阖,微不可闻地应声,“嗯”
最终还是选择了将全部交给对方,顺应本能陷入最深度的昏迷。
费奥多尔怎么会听不懂对方话里的深意。
千岛言是在暗指如果他今天不选择在这里杀了对方,或许以后总会有一天自己死在对方手里。
但是
费奥多尔指尖轻轻触碰到脖子处的伤口,神色晦暗不明。
现在的他不是也没下杀手吗
记忆力一向糟糕的千岛言在漫长的时间过后,真的还会记得这一点吗
显然他低估了这一次事态的严重性。
费奥多尔提着食物回到废弃教堂时,里面已然人去楼空。
破了个窟窿的屋顶洒下斑驳光影,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十分稀薄,看起来离开了很久,台前屹立着的破旧雕像表情悲天悯人。
空荡的建筑里,只留他一人。
千岛言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字条线索,他醒来后自己离开了这所废弃教堂。
就像是之前他悄无声息的独自离开一样。
费奥多尔从长椅上拿起被对方叠好的斗篷,一个小巧的物品从其中跌落在地上,发出金属落地的清脆声响。
那枚小巧精致的十字架外壳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银光,其中掩藏的定位器已经被人捏坏。
弯下腰拾起那枚吊坠,他并不意外千岛言会发现其中的玄机,或者说对方在带上时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
若非如此,费奥多尔也不可能会一直清楚对方的行踪。
视线从吊坠看向那件被叠的整整齐齐的斗篷。
千岛言以前从不会主动去整理什么。
重伤又身无分文,被所有人都觊觎恐惧的少年,能去哪里呢
对方不会离开横滨,而横滨只有那点大,他大致能够猜到。
费奥多尔指尖微收,捏紧带着铁锈味斗篷。
不过在此刻
他或许应该放纵千岛言自由才是最好的选择。
横滨有一块人迹罕至恬静的地方,那里靠海能够将那片大海囊入眼帘,浪潮拍打着峭壁,成群的海鸥盘旋于万丈碧空,裹挟着湿意的海风吹拂过枝叶发出安宁的沙沙声响。
一切都很好,只是除了他讨厌海。
坐在树枝上的少年气色称不上好,甚至可以说看上去像是病危患者般的惨白,身上的皮肤在阳光下几乎可以看见下面淳淳流动着鲜血的血管,绷带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