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戏,也是宫中嫔妃和宗室命妇一项非常重要的消遣,在紫禁城里,唱戏的是专门调教出来的太监,前不久安徽巡抚还特意进献了一个地方戏班子,便安置在行宫里。今儿纳喇福晋和西鲁特福晋也特意进宫来,为的就是看戏。
隔着百音阁老远,苏帘就听见了那流畅婉转的黄梅戏腔,倒还算悦耳。记得前世的爷爷就特喜欢黄梅戏,可惜苏帘没有戏曲细胞,只觉得声调不错,但具体唱了些什么台词,她一句也听不出来。
苏帘去得有些晚,台上的花旦唱得声声哀婉,台下的西鲁特福晋已经在抹泪了,声音哽咽顿挫道“这个王科举怎能如此不信任自己的结发妻子呢”
哈苏帘呆愣地眨了眨眼睛。
一旁纳喇福晋嗑着瓜子,恨恨道“这个姜雄这个狗奴才,居然敢觊觎主母,当真该死这王科举也不是个东西,若换了我是陈赛金,决不与他重修旧好”
怎么这台戏是三角恋吗里头的人物名字听着有些耳熟,好像是罗帕记
说的是一对夫妻,以金丝九龙罗帕为定情,丈夫是王科举,妻子是尚书之女陈赛金,可是后来那罗帕被管家姜雄窃走,王科举便以为妻子与管家有私情,不顾陈赛金已经身怀有孕,还是将她逐出家门,并暗送休书与陈老尚书。害得陈赛金以遭父逐。这是前半段,后半段说着则是陈赛金如何含辛茹苦生下儿子,如何供给儿子王锦龙读书,让儿子靠取功名。结果当然就是十八年后,王锦龙高中,父子同科,陈赛金冤情畅诉,王科举悔恨难生,最后全家团聚的圆满大结局。
说实在的,苏帘挺赞同纳喇福晋的看法,这种渣男人,重修旧好个妹不过是一条罗帕,就如此不信自己的妻子。甚至半点怜悯之心都没有,将怀胎的妻子净身撵出家门,这种人已经不单单是薄情了,根本是连为人最基本的恻隐之心都没有这个王科举,不过是个尚未高中的读书人。能娶到尚书千金,就该烧高香了
还有那个陈赛金的爹,也真够世俗的连自己亲闺女都不认了在他眼里,世俗礼教,就是比自己闺女重要一百倍、一千倍为了严守礼教,为了不败坏自己声明,亲情算他个毛啊闺女算个啥啊真特么渣滓
当然。最可气的还是陈赛金本人,你丫的受苦受累供给儿子读书就罢了,那是自己孩子,为他吃点苦受点累不算啥,可是她吃苦受累十八年,最终的目的居然只是想和前夫复合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王科举看中的是王锦龙这个状元儿子吧你以为他还是怀念你这个黄脸婆啊当初你年轻貌美他都能不要你了,如今早已是徐娘半老,他还可能对你有半点感情吗这特么就是一自虐的脑残
最后落幕,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纳喇氏狠狠啐了一口,“这男人啊。有一便会有二。回去之后还指不定怎么三妻四妾呢这陈赛金,已经有了个高中的儿子,自己独过做个安乐老太君不成吗居然还这么犯贱地跟了王科举”
纳喇氏如今和常宁的关系和很僵硬,保安已经是恭亲王府的世子,那个最得宠的博尔济吉特侧福晋生了九格格之后再没怀过身孕。说实在的,苏帘听佩服纳喇福晋的脾性的。常宁移情,一样是有一便会有二,何苦重修较好,然后再被负心一次
苏帘淡淡微笑,话意讽刺“若是换了女人弃别丈夫,便是马前泼水,覆水难收。可说换了男人休妻,这妻子便想尽法子再凑上去,破镜重圆。”说白了,男人是天,男人休妻没错,但是妻子想和离,就是万死难辞其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