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嬷嬷甩了下帕子。道“差个人给送回去就是了这针线房是专门伺候娘娘和六阿哥的,若是旁人在敢差遣,直接给扔出去省的有些人蹬鼻子上脸”
马嬷嬷讽刺了几句,心头痛快了,便与陈嬷嬷告了辞,带着六阿哥的几身小衣裳,便走了。陈嬷嬷也底气走了,看着外头日头毒辣,便扬声道“香茵,把料子送回云崖馆”
香茵方才猫着耳朵听了半晌,自是明了始末,她当然不愿意去做这得罪人的活计,那位郭贵人也不是好脾性的,若是真给送回去了,少不得一通责骂。香茵咬了咬唇,便自荐道“姑姑,要不然我给做了这二身寝衣吧”
陈嬷嬷冷笑道“倒是紧赶着往那头巴结了哼,针线房哪儿有那个闲工夫有那个时辰,还不如赶紧赶着澹宁殿上下的夏衣”
香茵眉下攒动,眼底流波,暗暗考量了几分,便低声上前,悄然往陈嬷嬷袖中塞了一枚分量十足的银锞子,低声哀求道“姑姑,郭贵人是何等脾性,您也是知道的,就让我赶制好了再送去吧。”
陈嬷嬷爱财,一掂手中的重量,不由面上怒色尽去,带了几分和颜悦色“你这丫头也算有心了,不过可记住了,不许耽误太多时辰”
香茵连忙应了,接过那二匹云罗料子,便下去忙活了。
这头,素霓回了云崖馆,暗自恼恨不必多说,郭贵人见那素霓没能带这寝衣回来,登时怒上娇容。素霓不敢得罪,忙噗通跪下,抹泪道“贵人,公主好生命苦啊几个老刁奴竟然如此怠慢奴才顶着大日头去催了一回,她们嘴巴竟然不干不净只忙活着六阿哥的夏衣,根本没把贵人和公主放在眼里”
郭贵人一听,更是怒火三丈,一巴掌便拍在案上“一群刁奴澹宁殿那个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答应。竟一人霸着整二十多号针线上人呸”
澹宁殿这边,苏帘正仔细检查着刚给自己儿子制好的几身贴身衣裳,忽的没个由来就打了个喷嚏。
马嬷嬷急忙关切地问“娘娘,可是屋里冰放多了”
苏帘那绢子擦了擦嘴角。摆摆手道“不碍的。”一边将衣裳给叠好了收起来,侧脸对绣屏道“针脚细腻,做得很好,去拿几个银锞子打赏”
绣屏忙应了,下去便拿了锞子去赏赐了。
马嬷嬷笑容涓涓地道“娘娘仁慈,如此厚待针线房,下头的针线上人个个都感恩戴德呢掌事陈姑姑还托奴才给娘娘磕头谢恩呢”
苏帘拿起搁在小案上的琉璃团扇,轻轻摇着给炕上四仰八叉睡着的小猴子扇着,眉眼俱是慈和的柔色“凡是做的好的,我自然不会吝啬赏赐。”小猴子的贴身之物。苏帘必定是要亲自查验的,不过针线房也的确是用心,从未出过一点差错,虽然底下也有人说陈姑姑为人挑剔严苛,苏帘却并不十分上心。只要忠心、用心便足够了。
马嬷嬷笑呵呵着,又道“奴才这回去针线房,还碰见了一个熟人呢就是云崖馆的素霓姑娘”
苏帘手中的扇子不由一顿,“她”旋即,便皱了眉头,“她去针线房做什么”
马嬷嬷讽刺道“谁都知道针线房是专门伺候澹宁殿的针线房,素霓姑娘倒是会差遣人。竟然叫咱们针线房替她给小公主做寝衣亏她想得出来”
苏帘眉头皱得更深了,随即疑惑道“素霓不是宜嫔身边的人吗,怎么去伺候四公主了”
马嬷嬷回答道“好像是宜嫔娘娘拨她去伺候郭贵人了。”
是了,四公主,是郭贵人的女儿这个郭贵人,怎么瞧着也不是省油的灯。苏帘便道“不必理会她们,不过也别生事端”
马嬷嬷一听,讪讪一笑,忙道“是,奴才明白。”嘴上如此应着。心里头却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