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氏今儿梳着架子头,簪钗之类皆用玉饰,衬得她整个人温雅端庄。她道了一声,免礼,吩咐宫女给苏帘搬了个小绣墩。
苏帘照规矩,只半个屁股坐下。
佟氏身后便放着苏帘献上的和合如意腰枕,一脸温和惬意,她纤纤玉手拂过那和合如意的纹样,不禁赞道“苏答应倒是心灵手巧的。”
苏帘忙回道“娘娘谬赞了,都是宫女绣眉的手艺。”佟氏虽用着她的腰枕,只不过并不依上去,因为人前儿歪着身子不端庄。
佟氏轻轻扫了一眼苏帘身后跟随侍奉的宫女绣眉,“这丫头瞧着眼熟”
苏帘垂首道“她从前是在娘娘身边伺候的,年春的时候才派去后殿服侍。”
佟氏“哦”一声,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佟氏侧脸瞧着苏帘,仔细端量了苏帘的脸蛋,“去年见你,面孔还有些青涩,如今出落得倒是愈发好颜色了。”
在宫里,长得好看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苏帘不敢受这称赞,正要谦恭几句,佟妃却继续道“你身子既已好利索了,我已经传话去了敬事房,把你绿头牌重新挂了起来。”
苏帘瞬间石化佟妃早有贤惠之名,但是你有必要那么来真的吗苏帘内心咆哮着。
佟妃温柔地微笑着,语出和蔼“你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家里父兄争气,万岁以后自然对你有所青眼。”
苏帘顿时有些听不明白佟妃的话,父兄争气额苏帘所得的这个身子的记忆不多,但是对家人还是比较清晰的,“她”的父亲乌苏里达山,是个酒鬼加赌鬼,完全是个没用的糟老头子哥哥乌苏里阿克敦倒是人高马大力气大,可蠢得跟猪似的弟弟乌苏里阿林倒是挺有小聪明的,却是淘气得没了边这种父兄也算“争气”简直是开国际玩笑
苏帘整个脸蛋都僵硬了,她很像想问佟妃一句你丫是不是搞错什么了
佟妃抿了一口茶,用叙说家常的口气,似乎是在说教着“女人这辈子,最大的倚仗,一是夫君,二是父兄家族,第三才是自己造化。你是命中有福的”
苏帘可没心情跟佟妃理论她到底是有福没福,她在乎的是那神马的“绿头牌”这东西一旦摆上去,可就表示她有可能被皇帝嫖了不行,绝对不行
苏帘顿时急得眼睛都发红了,也顾不得什么规矩,生生打断了佟妃的“有福论”,“娘娘妾孱弱,虽然病好了,可还是有些体虚”
佟妃瞬间愣住了,沉思了一会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方才宽慰道“你安心即可。”然后清了清嗓子,脸上似有发红,低声道“你初次侍寝的时候,是时运不大好,偏生赶上南面战事不佳,皇上才迁怒了你。”
苏帘一听,顿时也脸红了,随即是心里翻起怒火。一想到这事儿,她就忍不住气得牙根痒痒,得了个十六岁的年轻身躯,可居然已经被那啥啥了苏帘无力改变过去,但是她实在接受不了继续被皇帝那啥啥
佟妃宽慰道“你也不必害怕,放宽心。皇上又不是日日都雷霆震怒的。”
又道“乌雅氏今早来求本宫,说想让你搬去西偏殿跟她同住。本宫想着,你既然病愈了,总住在后殿也不成,便允了。你回去,叫奴才收拾一下东西,今儿便搬过去吧。”佟妃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自己对苏帘的安排。
苏帘待要再说什么,佟妃便举起茶杯推说乏了,叫人送她出去了。
佟妃看了一眼高嬷嬷,微微摇头道“姿色倒是有,就是未免太胆小怯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