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凉亭,里面的东西却是不少的,因为常常有些书生文人来这里结对作诗,故而很贴心的在亭子里加了一些取暖的炭炉,在凉亭的边沿上有着红色的缎帐卷在上面,旁边有着黑色的锦绳,拉拽一下就可以把缎帐放下来遮挡寒风。
不过这般精致而又奢侈的亭子花费是不少的,一旦遇到了雨雪,这些帐子就要被更换一遍,倒也是不小的开销,幸而大周历来是不差钱的,也乐意花点钱财成全了文雅的名声。
穆青是头一回来,倒是瞧得新鲜,李谦宇则是神色淡淡的左右观望一番后抬不走了进去。穆青跟着他上了台阶,取了帕子拍了拍石凳,拂去了上面的尘土后让着李谦宇坐下,自己也坐到了他对面。
李谦宇脸色清淡的抬眼瞧了瞧那些黑色的锦绳,微微扬手,那些绳子便一个个的被拉拽而下,大红色的缎帐披散下来,只留了一面仍卷在上头,才算是能够得了些光亮。
穆青看到他这般便是笑道“恭喜李兄,你的功夫又精进不少。”
李谦宇倒也不拒绝这恭维话,或许在他心里终究是乐意听到这人的一声赞叹的。
这时候,从外面吹来了一股风,带着初春的料峭,颇有些寒冷。今天二人出门时都不曾披了斗篷,在城中时尚且不显,可到了城外,在一片空旷地的时候就显得寒冷起来。
不紧不慢的用翡翠玉扇敲击掌心,便看到穆青已经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李谦宇挑了挑眉“怎的,本王武功精进了你就想来与本王比划比划”
穆青听了这话连忙摇头,自己不过是轻功有些长进,力气大了些罢了,若是与李谦宇笔划,往好了说是自取其辱,往坏了说那就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了。穆青站起了身,走到外头用匕首削了一截子树枝后走了进来,坐回石凳上,他用力将树枝掰成两半,将其中一半的一头削尖,撂下了匕首,双手将尖的那头戳在了另一截树枝上,然后努力的搓动。
李谦宇起先还是沉默地看着他,但是渐渐地,过了许久,穆青依然在咬着牙齿一脸狰狞的摆弄着小棍子,李谦宇却是不耐烦了。他看着穆青,问道“你在做甚”
穆青手臂都算疼了,这会儿说起话来也有些很用力的咬牙切齿“我忘记带火折子了,想着若是可以用了钻木取火的法子,也是不错的。”
李谦宇眼中一瞬间有了些无奈,他瞧着穆青道“你可知道,何谓钻木取火”也不等穆青回答,李谦宇就给出了答案,“春天用柳木,夏日用杏木,而且要蓄以干燥草叶。你这般哪怕是到天黑都不会有火的。”
穆青一愣,继而脸上一窘。
只知道钻木取火,哪里知道还有这么多弯弯绕,春用柳木穆青看了看手上的,他甚至分不出这是什么木头。
李谦宇看他发呆的样子似乎是被娱乐到了,他把手伸进袖中,拿出了一截淡黄色的竹筒,递了过去。穆青接过来,拔开了塞子,就看到里头是淡淡的火星。
这可不就是火折子么。
穆青突然觉得自己刚刚做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傻。
偷偷看了看李谦宇的神情,那人居然在笑。穆青落寞的低了头,似乎整个人乌云罩顶,恐怕面前这人已经在笑他傻了。
默默地用火折子点燃了石桌下的炭炉,慢慢地,亭子里头的寒气渐渐消散不少,李谦宇神情放松,似乎只要看到穆青不开心的时候,庄王爷就会开心一些。
或许这也算是一种默契。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