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个知书达理的小相公,与自家的关系也算融洽,那些董知府知道的事情,一直跟在董知府身边的钱主簿自然也知道,钱主簿只是转转眼睛就有了主意。
“宜州来的,姓穆”董知府摸了摸胡子,隐约记得宜州有个大商贾,也是姓穆的,“他平时穿戴如何”
钱主簿忙上前一步笑道“回大人,大多是棉布粗衣。”
董知府听到了之后便点点头,心里想着应该同那个穆家没甚牵扯,就算有,怕也是远得很,倒也不怕。毕竟若是出身商贾在落户的时候是有些麻烦的。
钱主簿看着董知府的神色,道“大人,那穆小公子租的房子就是贱内的,往日里也有些交往,瞧着是个端方人。”
“这倒是巧了。”董知府神色淡淡的,心中自有一番计较。
其实登记落户这种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一般人从落生开始就会登记下来,以便日后诸如税收兵役之类的管理,但也会有一些遗失或者遗漏的情况,但一般这种时候要等到大规模补录才可以统一进行。
想来那个穆青是等不到统一补录,还有三日就是童生试,若只是个寻常书生也就罢了,但这个可是和庄王殿下交情不浅董知府并不知道其中到底有什么曲折,但只是给他行个方便想来并没什么困难。
有时候能让人跑断腿的,也不过是当官人抬抬手的事情。
董知府想了想,只不过是行个方便并不费事,便招了招手。钱主簿上前一步,就听董知府道“通知下去,奔赴给他行个方便,便落户在桂州便好。”
周朝实行的是原籍考试,童生试只能在户籍所在州县应考,董知府此番举动也就是变相的把穆青归到了贵州地界,他日若是腾达了,准根溯源,也要称他董某一番好处。
“那保人写谁”钱主簿拿了笔记下,写到保人时抬起头问道。
董知府看了眼钱主簿,淡淡道“既然你与他熟识,编写了你的名字吧。”
钱主簿听了这话,不仅在心里骂了他一句“老狐狸”。这保人可算是跟穆青拴在一条船上的,若是日后穆青有了什么作奸犯科他也要跟着吃挂落,但若是有了什么好事自然会被董知府劫胡没他什么事儿。但谁让人家官大呢,钱主簿也只敢在心里腹诽,面上依然是笑容满满的写了名字。
穆青从没想过户籍的事情会管的这般严格。
周朝的户籍制度倒有几分像历史上的宋代,尤其是科举之人,本贯应举之制,严格程度让人咋舌。
细想来也有几分道理。江南历来是才子扎堆儿的地方,在这里要想从一堆才子中脱颖而出出人头地自然是多了不少困难,而其他地方,尤其是京城,官宦权贵之后众多,走科举这条路的人便会少上很多,加上国子监、太学注的设立,越发会引诱南方学子往北地迁移。
而本贯应举则是从根儿上杜绝了这种可能,类似后世的高考移民之类的事情在周朝是绝不可能发生。
穆青有些明白了为何当初唐氏那么轻易地就把自己放出来,想来要是想过这一层的,没有落户,他想往上爬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坐在院子里托着下巴,连看书的心思都没了,安奴也坐在另一边看着他,眼中的担忧沉沉的。
这时候,突然听到有人敲门。安奴忙跑了去,开门,却是个没见过的生面孔。
“穆小公子可在”
穆青听到是找他的,便收拾了心思起身去迎。见了面倒是有几分眼熟,想了一下,却是记起了在前世的酒肆看到过,是钱氏的官人。
听闻这人是在府衙做主簿的穆清的眼睛亮了亮,忙道“钱主簿,快进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