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江那颗高高悬起的心也因为吕继简的到来而落下, 她赶紧过去推开那正要行刑的杖直, 大叫道“你们不能屈打成招”
这声音的穿透能力非常强, 都传到衙门外头去了,刚从马车上下来的供奉官一听, 脚下生风似的快步走进了县衙。吕继简落在了后头, 看着他着急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都停一下谁敢把人打伤了,那是跟我过不去, 打死了, 那可是跟官家过不去”供奉官恶狠狠地说道。
众人打量着这个跟赵长夏一样长相阴柔、身材矮小、不男不女的不速之客,心想他以为自己是谁啊, 哪儿来的这么大口气
陈县丞却是根据他这个外貌特征, 以及他身上的衣服, 认出他大概就是内侍省的内东头供奉官。
想到这儿, 陈县丞又满是屈辱和不甘连一个身体残缺的宦官的官阶都比他高,凭什么
权势地位给他带来的压力反倒使他生出一股气力, 让他从位子上弹起来,朝供奉官迎了上去“清江县丞陈奇正见过供奉官”
他看到后面进来的吕继简,又上前几步,“见过吕检法。”
供奉官看都没看他, 只问“谁是赵长夏”
赵长夏不紧不慢地来到他与吕继简跟前行礼“小的是赵长夏,见过吕检法、供奉官”
供奉官打量了她一眼,神思一滞, 心里头忍不住嘀咕了几句“他”怎么长得比他还阴柔。
不过他转念一想,“他”的身体完整,反倒比身有残缺的他更加阴柔,那他又何需因为自己不够男人,不够阳刚之气而耿耿于怀、自卑
他在赵长夏的身上找到了一丝优越感,心情顿时好转,看向赵长夏的目光便和善了许多“你就是种出了筠州特品寒瓜的曲家赘婿赵长夏”
“是小的。”赵长夏一顿,又连忙赔罪,“还请供奉官恕罪,寒瓜种子培育到关键,却因小的被平白无故地污蔑杀人,身陷囹圄,没法如期完成任务,是小的过错”
她这一招以退为进让供奉官听得怒火中烧,杀人可是大罪,真定了案,那可是要被判死刑的,若“他”真是被污蔑的,那诬告之人就该死
别说供奉官了,吕继简也十分生气,若赵长夏没杀人,却被诬告杀人,诬告者的行径实在令人气愤;若赵长夏真杀人了,他也会对她感到失望和气愤。
供奉官道“我不管他这是真杀人了,还是没有杀人,都先把案子搁一搁,等他交了寒瓜种子再说”
陈县丞的脑袋已经塞满了乱七八糟的信息,他正绞尽脑汁要如何将此事圆过去,听到供奉官的话,他心想,或许可以顺着供奉官的话应下,这样他就有时间去销毁他伪造的证据,反正赵长夏当时还没招认,他也没有判罚“他”。
他正要开口,吕继简却道“供奉官,这不合规矩。既然有人告赵长夏谋杀,而赵长夏又要伸冤,那正好可以先将案子审清楚了。若赵长夏无罪,什么时候、要多少寒瓜种子都无需着急;若他真的有罪,那就让他先交出寒瓜种子再行处置。”
供奉官略加思索,然后微笑道“吕检法是明法出身,又身居江南西路提刑司检法官之职,必然比我懂律令。那就按吕检法说的去做吧,我一介内侍,便不插手刑讯之事了。”
吕继简笑吟吟地看着陈县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