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薛灵栀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试探着问“张公子,你是觉得入赘很没面子吗”
爹爹生前曾提过,世间男子大多不愿意做赘婿,认为低人一等。张公子不同意,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
“可是,咱们是假的啊,又不是真的要你入赘我家。大不了”薛灵栀绞尽脑汁试图说服他,“大不了,我也入赘你家一次”
拂了她一眼,赵晏嗤笑“大可不必。”
薛灵栀实在犯难,叹一口气“那,那你想要什么你说,只要我能办得到。”
她说的豪气,赵晏却只觉得好笑,上下打量她一眼,慢条斯理道“薛姑娘这话说得有趣,我想要什么,你都能给得了吗”
“我”薛灵栀一时语塞,小声嘀咕,“那谁知道你先说嘛。说不定我真的能给呢。”
“不必了,这件事我不同意。”赵晏不想和她在这件事上反复纠缠,表明态度后就要离去。
明天薛氏宗族的那些人就会再次找上门来,薛灵栀怎么可能就让他这样走掉她想也不想,伸手便去拉他衣袖。
赵晏走得急,身上衣服又不合身,衣袖还短了一小截。眼见薛姑娘伸手过来,他下意识抬手避开。
好巧不巧,两人的手竟不小心碰在了一起,顿感一阵颤栗。那颤意沿着指尖瞬间窜至头皮,勾得四肢百骸似乎都在轻颤。
“啊”两人骤然一惊,齐齐松开手,同时后退一步,莫名的尴尬在他们周遭浮动,空气似乎都变得怪异了一些。
此时星光点点,四下安静,只有暗处的虫子还在不知疲倦地叫着。
薛灵栀率先回过神,态度诚恳“张公子,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和你再商量商量。”
赵晏不答,垂眸瞧了一眼右手被她碰触到的地方,眸光微闪,随即负手于后。
见他并不搭理,甚至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薛灵栀不免有些恼怒“张公子,你也别说你想要的我给不了。鱼汤、衣裳哪个没给你当初你身受重伤,晕倒在河边,是我冒着大雨把你背回来,花钱给你请大夫。你仔细想想,自打你来到我家,我少过你一顿饭没有家里琐事,让你沾过手吗你还不能下床那会儿,哪次不是我把饭菜端到你跟前我自问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也没逼你做伤天害理的事,只是求你配合一下,陪我把戏唱完,你就在这边百般推诿,我”
薛灵栀初时恼怒,后面越说越委屈。转念想到自己父亲亡故,母亲疏远,宗族的人还一再找事,更觉难受。
她本不是爱哭的人,可这会儿眼泪怎么也不受控制,哗哗直往下掉。
怕被邻居听到,薛灵栀也不敢出声哭,只能尽量压抑,偏偏委屈止不住,抽抽噎噎。
这个时候,脑袋里仿佛也有一片乱麻。
怎么办呢打他一顿逼迫他同意
可万一把他得罪狠了,他对外说出假未婚夫的真相不就更糟糕了
赵晏的表情有片刻的凝滞。
夜晚光线昏暗,但他能清楚地看到薛姑娘脸上的泪痕,听见她压抑的低泣。
一声又一声,就在他耳畔不停地回响。
这是他第二次看见她哭。
同样是因为他的缘故。
赵晏蓦的有些慌神。
此刻的慌乱和他面临强敌时不同,是一种混合了尴尬、无措和些微懊恼的复杂情绪,陌生而令人心悸。
他不禁再次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了
“薛姑娘”赵晏近前一步,犹豫着轻拍了一下少女单薄的肩头。
薛灵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