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安抱拳行礼,“公子,薛姑娘”
他面容无波,并无意外之色,又打起厚重门帘请几人入屋,姜离跟着裴晏进了门,便见堂内布置清雅简单,西窗下的书案上,正堆着数十本公文,其中一本公文正摊在正中,可以想象裴晏离开之前还在翻看。
屋内烧着暖炉,裴晏解下斗篷走去书案旁,“所有公文都在此,宋仵作此前数次验状也在,姑娘有看不懂的尽可问我。”
姜离也解下斗篷交给怀夕,近前一看,便见公文虽多,却码放的整整齐齐,一旁的文房笔墨亦摆放的一丝不苟,她应了一声,从最左侧开始翻看,这一摞皆是对第一位受害者汪妍的调查,其生平经历、亲属仆从、习惯好恶等皆是详细。
没多时九思奉上热茶,又拉过一把敞椅放在姜离身边,他性子比十安活泛,此刻笑着道“这些最起码要看两个时辰,姑娘别累着。”
付云珩也上前拿了两本册子,“金吾卫从第三案后才开始接手,前面三位受害者我知道的也简单,尤其康姑娘和汪姑娘”
她二人翻看旧记载,十安又拿了新的奏报交给裴晏,裴晏也不近前,只在不远处的方桌旁翻看,一时间屋内只有沙沙的书页翻动之声。
姜离一目十行浏览极快,半刻钟后,才记起那杯已温之茶,她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眉尖忽地一簇,看一眼黄亮的茶汤,眼风又往裴晏那一扫。
裴晏神容专注毫无所觉,近前伺候的九思疑道“怎么了姑娘这是我们公子最喜欢的霍山黄芽,虽不是什么名贵的茶,但胜在醇厚解渴。”
姜离放下茶盏摇头,目光虽还落在公文上,思绪却不比先前沉定,她深吸口气撇出杂念,又投入地快速翻看起来,两刻钟之后,她已大致将紧要处看了一遍,亦将所见在宣纸上列了出来。
付云珩倾身来看,不一会儿道“虽说五家有重合之处,但并无哪一家铺子包圆了五家,嫁衣礼服他们走了锦云绸缎庄、张记衣铺,汪家则是汪妍自己做,胭脂水粉上则是往浮香斋、凝香阁,林下春堂,首饰头面就更多,荣宝斋、万德记、漱玉斋,苏记金铺”
裴晏起身走过来,“她们此前都逛过这些铺子,都是各家老主顾,但倘若凶手诱骗此前五位受害者的法子与诱骗你姐姐相同,那便难成立,这些新郎会做衣裳会买珍玩饰物,但几乎不去胭脂水粉铺子,比如徐令则和适才那位金永仁便不曾去过浮香斋和林下春堂,而另外几人则未去过凝香阁,只卖女子饰物的万德记他们也未去过。”
付云珩道“那凶手便得想其他法子,再加上凶手还会易装会变声音,就更不易了,除非凶手有何合理的身份在这些铺子里蹲守,可同行素来相斥要不然便是凶手与这些无关,只是与所有受害者家中都有来往”
裴晏道“几乎不存在,前两位受害者是商户,与后三家交际的圈子并不相同,后面三府也只有吴家和郑家有私交,这些大理寺已做过排查。”
见姜离未说话,裴晏问道“薛姑娘如何想”
姜离正在看宋亦安的验状,她道“我在想凶手所用凶器,凶器为三寸长的单刃短刀,这在刻刀中十分常见,而凶手剖心之举,也非常人可为,但若此人擅长雕刻,便较常人更擅使刀”
付云珩意外道“薛姑娘擅雕刻”
姜离微微摇头,付云珩道“鹤臣哥哥,江陵小郡王便极擅雕刻,将作监就在大理寺衙门之后,不若我去找他要两把刻刀瞧瞧”
裴晏八风不动道“大理寺早已研究过凶器,刻刀的确可能性颇大,但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