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还未回去,武小贝一个人在自己房里翻天覆地,脑子里乱哄哄一片,一时里是永宁公主指责的脸孔,一时里是许珠儿满头满身的血迹,听到外面行猎回来的动静,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回去的时候自有永喜侍候着换了衣服,擦干净了手上脸上的血迹,因此这会儿出现在今上面前,只除了受伤的胳膊还吊着,身上倒是整整齐齐的。他见了今上便跪下行礼。
“你这是怎么弄的”
今上记得今日皇孙们都是各自玩耍,并未带到林场里面去的。他们年纪还不到能够打猎的年纪,万一碰上大型野兽,避之不及受了伤就不好了。
武小贝仰着一张愁苦的脸跪在今上脚边,巴巴道“孙儿听说皇爷爷身边的赖大人医术高超,特意来向皇爷爷借人,好去救一个人。”
今上顿时奇了,据他所知,这孙儿的性子倒与宁王有几分相似,平日除了在王府读书,没听说与哪家重臣的孩子私交甚笃的。
“你且说来让朕听一听,可值不值得朕出借赖院正。”
武小贝闻听此语,便觉有门,立时朝着今上又磕了一个头“皇爷爷明鉴,孙儿自生下来的时候,娘亲就难产而亡,而定边军中营里又不适合小孩子生长,父王便将孙儿寄养到了一户人家。孙儿自小寄养在别人家里,可是养父母待孙儿不比亲生孩儿差,孙儿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他家的孩子,与他家里的孩子亲如手足,后来父王将孙儿带到了长安城,孙儿才知自己身世。”
“这与你今日借赖院正有什么关系”今上今日颇有耐心,只觉这孩子绕了个大弯子,也不知道想说什么。皇长孙寄养在别人家里,他是知道的。皇家的孩子庶出的比之嫡出的在身份上总归差了一大截。不然宁王与太子相比,无论是从年纪还是身体健康状况来说,都更适合储君之位,却不得不自请离京,这就是无奈之处。
“皇爷爷不知道,孙儿寄养的人家姓许,也是朝中官员。当年孙儿在许家时,许大人只是个县令,后来一路升了上来,如今在御史台任职。今日孙儿带着许家兄妹还有傅家王家的哥儿姐儿去玩,半道上遇上了韩家表姑姑,她她毫无预警朝着许家妹妹骑的马臀上甩了一鞭子,马儿受惊就跑了,许家妹妹骑术不好,才敢坐在马上小跑,被受惊的马儿驮着进了林子,摔下马来断了腿,脑袋也磕破了,这会儿还没醒孙儿的胳膊就是去救许家妹妹摔断的皇爷爷,孙儿求求您一定要借了赖院正去救一救许家妹妹”
武小贝用另一只完好的胳膊揪着今上的袍角,大滴大滴的泪从眼中滑落,事到如今他也豁出去了,就赌一次自己与安宁公主在今上心里的份量,“皇爷爷,许家妹妹生下来的时候小小一团,孙儿是看着她长大的,待她如亲妹,她现在才九岁,孙儿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她醒不过来皇姑太太说韩表姑是跟许家妹妹闹着玩儿的,可是若是许家妹妹醒不过来,就要闹出人命了孙儿好怕”
今上见这孩子在他面前哭的泣不成声,纯然一片孺慕之情,只似寻常人家里六神无主的孙儿前来向祖父求救,那向来坚硬的心便软了一软。况许清嘉在朝中官声不错,从高中之后起起落落,就算抚养了皇长孙,似乎也从不曾向外宣扬此事,更不曾以此邀功,委实难得
听武小贝的话音,想来永宁也去过了,许家的闺女都快没命了,永宁竟然也能说这是闹着玩。对于韩家的外甥女儿,今上都觉得有几分厌烦了,永宁真是生的好女儿
“你且起来,皇爷爷这就让赖院正随你走一趟”
武小贝顿时破涕为笑“有了院正大人,许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