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玉堂如今已经托关系活动,想要调到别的地方去,因此倒不怕汤泽。
“我如今已经是白身,诸位就别唤我大人,唤我许郎就好。”他还是忍不住提点段功曹与高正“汤泽此人表面瞧着乃是谦谦君子,但实质上心胸狭窄,功利名重,待百姓毫无悯意,你们与他相处,定然要小心再小心。”若是被他构陷,又有尉迟修在背后撑腰,后果当真不妙。
“大不了我不做这官”高正想起自己当初决意要跟着许清嘉,想当年自己也算是个官迷,总想着能给自己铺条路往上爬,如今始觉官场风险。许清嘉一个四品官员,说被罢官就被罢官,他又算得了什么呢
恐怕连蝼蚁也不如罢
段功曹很有几分愤愤不平“我前儿往尉迟府送了两名绝色美人,又搜罗了两坛十八年的女儿红一起送过去,这两日尉迟大人待我倒很是和悦。”
尉迟修摆明了只是个酒囊饭袋,有酒有美人,再向他表示臣服之意,便能取悦于他。
“我倒要在这云南郡长长久久的呆下去,瞧一瞧这位通判大人与曲靖那位县令,看看他们能得意到哪天”
许家要举家前往江南,与胡娇相熟的妇人们都前来送行,段楼高家三位皆有程仪相赠。府里的仆人留了马夫,以及灶上婆子,园子里的粗使婆子。外院管事就留了永寿下来,小厮永安也留下,胡厚福在此间还有生意,他若来了也要住,这宅子索性就留了下来。内院里将腊月留下,带了小寒冬至秋分三个丫头。
腊月垂泪,“夫人将小寒他们都带走,怎的非要将我留下来”
胡娇也有几分惆然,腊月陪了她好几年,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却是不好再耽搁了。她取了二十两银子给腊月“此后这府里还要你照看着,我已经问过了永寿,待得我们走后,你们便在这宅子里办过了喜事,好好过日子罢。说不定过两年,我跟夫君还会带着孩子们跟着商队回来呢,你可别再哭了”
腊月又羞又臊,还伤心不已“夫人与大人这一去也不知几时才能回来”
胡娇心中琢磨,以后回这宅子的可能性大约比较小。
只是这话却不好跟腊月深讲。
显德二十六年三月二十一日天色微亮,许清嘉携妻儿家仆悄然离开了云南郡,欲转水路往江南。
他告诉大家的是二十四日出门,如今却提前,就是不想让人前来送行。
尉迟修在知州衙署接到守城的差役送信,听闻许清嘉离开,满斟了一杯酒,眯着眼睛细品。刘远道在旁弯腰斟酒,暗道好险,亏得当初他试图靠上许清嘉未曾成功,不然今日岂能有在通判身边斟酒的荣光。
二十三日清晨,云南州郡城门一开,门外乌压压的人群便往城中涌去,这些身着各色夷族服色的山民们携妻带女,身负重物进了城,瞧着倒似赶集一般。最前面的乃是几位县令,却身着便服。
守城的差役与同伴悄悄议论“这些人是做什么来了今日也不是什么节日啊”
那同伴指着最开始进城,如今远远望去,已经淹没在百姓之中的身影“我瞧着那几位似乎是前年闹灾的几名县令”当日救灾,那差役恰巧在城外维持秩序,离那九县县令极近,便多瞧了几眼。
难道这几县又闹灾荒了
不至于吧听说自从种了药材以后,这九县百姓的日子就好了很多,没道理有了灾情隐瞒不报的。
尉迟修得到衙差回报,说是几名县令带着百姓将许府那条街堵的水泄不通,前来求见许清嘉,愿意给他作证,证明种药材的皆是新开辟出来的荒山野岭,并不曾用良田来做药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