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瑶蹙起眉头,“他俩都来了”
“可不是嘛。”小密探压低声音,“坊间都传遍了,说是祥瑞夹着天意的馅儿,咱们皇帝陛下就要退位让贤了。”
裴锦瑶满意的点点头,“好真好别让这股风儿停了,一定要继续吹下去。”
“您放心。小的们定当竭尽全力。”
裴锦瑶扶着小密探的胳臂钻进车里,抬眼就见山鼠精给沈惟庸添茶。
“小裴”沈惟庸和郭正异口同声唤道。
“您二位怎么有空来找我玩”裴锦瑶黑亮的眼睛弯成两道月牙,“茶点可口不”
郭正手里捏着吃了一半的玉带糕,连声道“可口,可口。”
哎呦,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管茶点可不可口沈惟庸心中腹诽,面上不显,仍旧一副沉稳从容的样子,“小裴,那祥瑞”
裴锦瑶不等他把话说完,接道“遭雷劈了。”
“不是,我不是想问这个”闹出那么大动静,可着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祥瑞被雷劈了。
这都什么事沈惟庸暗暗摇头。
“上头的字乃是浑然天成,绝非人为。”裴锦瑶惨白的小脸微微板着,“方才我就是这么跟陛下说的。我还劝他顺从天意。却没想到他命人把我叉出来了。”
老文扬起鞭子在地上炸了声响儿,沈惟庸和郭正心肝颤三颤。小裴胆子也太大了。
这种话不是她一个从八品的小官应该说的啊
车子缓缓前行,沈惟庸和郭正的眉头越皱越紧。
小密探斟上一盏蜜水放在裴锦瑶手边。裴锦瑶端起来抿了一小口,浅浅笑道“丑人我小裴做了。绝不劳动您二位。”
郭正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他们仨是一伙儿的,挨骂受累的活不能总叫小裴干。
毕竟他是个厚道人。
“小裴啊”郭正清清喉咙,“你说这话不就见外了嘛咱们是一起给黑爷白爷陪席的交情”
裴锦瑶扬手止住郭正话头,“您的心意我明白。”重重吐口浊气,摇晃着脑袋叹道“咱们交情深厚不假,但是受累的活儿就由我这个快夭折的小孩子干好了。”
郭正原本想来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死的。裴锦瑶如此一说,他反倒不好意思开口了。
沈惟庸垂眸思量片刻,沉声道“陛下不愿遵从天意,也是情有可原。”
裴锦瑶脸上立刻现出同情的神色,“就是说啊。可逆天而行必遭天谴。”
陛下要死
沈惟庸眉梢跳了跳。他得死的恰到好处才行,否则丢下个烂摊子没法收拾。
“小裴,你能不能给陛下起一卦,算算他何时大行”
郭正抬眼瞟瞟沈惟庸。被炒豆硌掉牙的人果然不一样。大逆不道的话张嘴就来。
裴锦瑶面露难色,“实不相瞒,我这回去就得闹夭折,起卦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又闹夭折了是不是闹的频繁了点
沈惟庸试探着问道“能不能等个两三天再闹”
“等不了啊”裴锦瑶搓搓手,“陛下今儿个命人把我叉出崇贤殿,我不闹夭折不行”
示弱方能保住小命。
小裴是个精的。
行吧,闹就闹吧。横竖他也拦不住,不由着人家还能怎地
裴锦瑶似是看透沈惟庸心中所想,弯起唇角轻声笑了,“您放心,陛下还能抻些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