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是卸磨杀驴沈惟庸唇角抿成一字。
“您还算是幸运的。郭阁老忧郁成疾先一步驾鹤了。”裴锦瑶面露悲悯,“唉,好在黑爷白爷在底下照应着”
老郭死了不对,不对。现在的老郭还没死,死的是十年之后的老郭。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弄得他脑子嗡嗡响。沈惟庸眉头紧锁,指腹揉揉太阳穴。
龙椅之上的二皇子目中透出凌厉威势,“难道我大夏找不出一个会打仗的将军”
要打仗跟谁啊沈惟庸将视线投向裴锦瑶。
裴锦瑶眉梢轻挑,“东真犯境。”
“东真”沈惟庸吐出一口浊气,“十年而已,就把东真养肥了”
“不止东真还有韩家。”裴锦瑶乜了眼二皇子,转身往殿外走去。沈惟庸快步跟上,追问道“韩家反了”
“是啊,二皇子其人心胸狭窄。他连老臣都容不下,更遑论韩家。”裴锦瑶抬手轻拍沈惟庸手腕,“都是他逼的。”
沈惟庸默然不语。
裴锦瑶长长叹口气,“您就算不看我小裴的面子,也该看看郭阁老那张可怜人的脸,是不是他是被活活气死的呀您跟他同朝为官多年就没点兄弟情”
兄弟情沈惟庸瞥了瞥裴锦瑶,斩钉截铁道“没有”
他跟老郭顶大天就是一起喝馄饨的交情。说什么兄弟情开玩笑
“好好。没有。没有。”裴锦瑶像是在哄闹糖吃的小孩子,声音软软的问他,“剩下的热闹您还看不看”
沈惟庸捋顺着胡子,扬声问道“什么热闹”
裴锦瑶清清喉咙,吟道“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1”
“这是热闹”沈惟庸被她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甩开步子就走。裴锦瑶提着袍子追,“您看您,怎么说说话还恼了。”
恼他还想骂人呢
山河破碎,百姓流离。这也能叫热闹沈惟庸猛地顿住脚步,扭转头呵斥,“你太不知轻重了战事兴起,受苦的是黎民苍生你,你就翘着俩手看热闹”
裴锦瑶定定注视着沈惟庸,哀戚的说道“阁老大人诶,在您乞骸骨之前我就夭折了呀。我想帮忙都帮不上”
啊小裴死在老郭前头沈惟庸悲从中来。他望着裴锦瑶那张稚嫩的脸孔,嘴唇嗫嚅愣是说不出话,只拍拍她的肩膀便垂下头长叹一声。
小裴是个好孩子,也是个尽职尽责的神机使。就是命短了点。沈惟庸砸吧砸吧嘴。他还以为小裴时不时闹夭折是耍小性子。照这么看唉都不容易啊。
“您别难过”裴锦瑶抹把脸,滚烫的泪珠沾湿手背,“人终有一死,我小裴这辈子也算是光宗耀祖,轰轰烈烈,风风火火”
小裴又乱用词儿了。沈惟庸眼中刚刚流露出的笑意很快就被伤感取代。二皇子并非守成之君,亦不能开疆扩土。
那么要他何用
沈惟庸抿了抿唇。谁能为大夏百姓谋福祉,谁才有资格坐上龙椅。
刘逍就刘逍横竖他也是姓刘的。
“小裴”沈惟庸目光坚定,“你跟我说说刘逍吧。”
裴锦瑶递给沈惟庸两颗炒豆,“我跟他一点都不熟。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我嘛,正值妙龄,他呢,老大不小的。混在一块玩不像话。”
不等她把话说完,沈惟庸额头便沁出细密的汗珠。天可怜见,小裴还知道男女大防。
属实不易
“是,是,你说的都对。”沈惟庸低头看看手里的炒豆,心里记挂着郭正,“要不,咱们回吧。我想瞧瞧老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