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一画有你这样调侃师父的徒弟吗”王狐用笔杆轻敲刘逍手背,“劣徒”
刘逍缩回手,嬉皮笑脸的又抓起墨条磨了起来。
王狐将镇纸压在纸头,略略思量,提笔画下河畔垂杨柳。刘逍又再赞道“恬淡闲适,意境悠远。好画,好画。”
王狐反问,“好吗”
刘逍笃定道“好”
话音未落,王狐将毛笔塞到刘逍手里,“题两句诗。”
他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再清楚不过。写几句酸诗倒也能写,就是怕辱没了王狐的画。刘逍双手托着笔杆,毕恭毕敬躬身说道“徒儿不敢僭越。”
王狐恨铁不成钢的直摇头,“你啊,若是能在谨慎和莽撞之间取个平衡就更好了。”
刘逍蹙起眉头。他从不觉得自己谨慎,反倒是有点过于随性。
想要细问,楼下响起说书人抑扬顿挫的声音,“上回咱们说到南岩宫俩老道动了歪心思,想要破了裴神机使的结界进衙署里偷宝贝”
小伙计高声喊道“嘿天杀的龟孙儿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偷三姑娘的东西”
说书人笑了笑,“这位看官少安毋躁”醒木重重拍在桌上,“且听我细细道来”
“开始了”王狐笑眯眯的坐在靠近窗边的椅子上,一边嗑瓜子一边听故事。
裴锦瑶歪歪斜斜靠在大引枕里,嘴角衔着半截肉脯,含混不清的问道“到禹城没有”
“没呢。”小密探拿掉她嘴边的肉脯,放在干净的小瓷碟里,“您喝水不喝”
裴锦瑶摇摇头,“这一路上风平浪静的,连个挑事的都没有。我都快闷死了。早知如此,还不如架着毯子飞回去呢。”
“您要是架毯子回去,四皇子一准儿跟着咱们。”山鼠精撇撇嘴,“烦死了”
裴锦瑶两手交叠在小腹,挑眉看向小密探,“附近有没有山贼,马贼什么的我也不能光是斩妖除魔,偶尔也得为民除害。”
“没、没有”小密探吞了吞口水,“您在车里躺着吃喝看景儿多美。等回到京城再为民除害也不晚。”
山鼠精不爱听了,小声嘀咕,“禹城跟京城的祸害不一样。”
裴锦瑶扬手指着山鼠精,“听听,听听,小耗子说的多好”
小密探狠狠瞪了山鼠精一眼,“你个外乡妖精懂什么老实绣你的红喜鹊”
不是喜鹊是红鲤红鲤山鼠精扁扁嘴从包袱里掏出绣绷子亮给小密探看,“阿发领班,您瞅瞅,哪点儿像喜鹊”
小密探偏过头,凉凉说道“哪哪儿都像”
山鼠精一口气憋在胸口。打碎了牙和血吞只能往肚里咽。谁让他是外乡妖精呢。鼓着腮把绣绷子放回包袱里包好,气呼呼的抱着肩膀闭上眼假寐。
说着说着怎么就都生气了裴锦瑶歪歪扭扭坐起来,语重心长道“就是闲出来的毛病。咱们神机司虽说人少,但各个儿活泼。”垂下眼帘认真想想,老文好像不大活泼。算了,把这茬略过去。
裴锦瑶唇角微弯,“咱们架着毯子打山贼去吧。我琢磨着有山的地方就有山贼。你们觉着呢”
话音刚落,马车缓缓停下,帘子撩起,老文探进头来规劝,“您别闹。禹城没山贼。就算有听见咱们东厂的名号也都躲远远的了。”
她说什么来着。就老文不活泼裴锦瑶闷哼一声重新陷进打引枕里。
老文看看小密探,再瞅瞅山鼠精,扬声道“发啊,你跟小耗子置什么气它是妖精,懂的人事不多,能让就让着点。”
它懂可多呢。山鼠精更不想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