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鼠精垂下眼帘想了想,觉得自己不用凑这个热闹。狠狠踹了康王几脚,挨着小密探坐下。
裴锦瑶恍然,“哦,我知道了。刘俶死了,你们一个个心思就活泛起来了。”
老文和小密探不好意思的笑笑,“什么都瞒不过您。”
裴锦瑶望着下面四散奔逃的百姓长叹口气,喃喃道“太子的死对大夏而言是福不是祸。”
闻言,老文惊恐莫名,沉下脸吩咐山鼠精,“你只当什么都没听见就好了。”
它好歹也在神机司当差好些日子了。裴神机使刚才那话传出去就是大逆不道,要砍头的。山鼠精连连点头,“老文叔放心,我今儿个没带耳朵出来。”
“你是好耗子。”老文瞥了小密探一眼。阿发不用嘱咐,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刚刚是松口气,又是轰隆一声巨响。
裴锦瑶伸长脖子望过去,城门黑烟滚滚,很快就闻到了呛人的气味。
“咱们快点飞过去吧”山鼠精心急如焚,“再轰几下城墙就塌了”
“你们抓稳了。”裴锦瑶扬起手,薄毯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罗子正鞭鞭打马,撩起眼帘望了望自他头顶滑过的薄毯,不由得暗自庆幸。亏得他没跟裴神机使一块飞,要不然苦胆都得吐出来。
裴锦瑶眯起眼睛,风声呼呼在耳边刮过。她认真思量片刻,对小密探道“得想办法废了叛军的轰天炮,如若不然”
话音刚落,城墙轰隆一声塌了,掀起满地烟尘。
杀声喊声响彻天地,钧州仿佛瞬间陷入黑暗之中。裴锦瑶心下一沉,自语道“这么快”
“轰天炮威力无穷。”老文眉头皱成川字,“辽东有五架,京城有五架。边陲也有五架。不知叛军从何处得来的。”
裴锦瑶抬腿狠狠踢了踢康王,“喂,问你呢。从哪弄来的好啊你,装死是吧”
山鼠精压低声音,“他堵着嘴呢,说不了话。”
薄毯已经到在城墙上空,裴锦瑶冷冷哼一声,“等会儿再审”站起身,朝下面大声喊道“刘榕,你老子在我手上”老文和小密探一左一右架起康王,拂开他脸上乱发。裴锦瑶气沉丹田,喝道“你若是不退兵,我就把他的肉一片片削下来喂狗”
放眼望去,满目疮痍。被炸掉的腿脚血肉模糊散落在地,从衣着上看,死伤大多是钧州将士。视线向前,一架轰天炮的炮头冒着徐徐烟气。裴锦瑶眼眶酸胀,胸臆间莫名涌起悲凉之感。
刘榕头戴凤翅兜鍪,手握长刀,一双锐利的眸子冷冷睨着薄毯上的裴锦瑶,“你就是裴神机使吧”唇角带着一丝淡淡的戏谑,缓缓说道“我父亲而今身在汝宁。我知道你法术超群,能为常人所不能。你身边那人与我父亲肖似,但绝不是他。”扬起长刀指向破漏的城墙,“钧州已是我囊中物。你那些小把戏还是收了吧。”
裴锦瑶被他气笑了,转头对康王说道,“看看你养的好儿子,他连老子都不认了。”
康王嘴里塞着破布,口不能言,可是他眼中却闪烁着得意的光芒。显而易见,他认同刘榕的做法。
裴锦瑶颦了颦眉,转头看向挥动长枪与叛军战在一处的罗子正。在他身前还有数不清的大夏将士奋勇杀敌。
这是她第一次身处战场。残酷惨烈,令人时时刻刻都想痛哭一场。然而,她不能有片刻软弱。裴锦瑶强压下眼眶中涌起的热泪,从袖袋里捏出一道黄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