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京城内外谁不知道尹家跟东厂督主沾着亲戚。虽说这几年明匡对尹家不如从前了,但尹家在裴家手里吃了亏,明匡还能向着裴家不成
裴家不识抬举,就别怪他们闹。反正不管闹多大,都有明督主在后头兜着。
怕个鸟。
尹黍接过下人买来的里木渴水一饮而尽,在袖子上噌噌嘴儿,“你们接着骂就骂裴三。她不是能耐吗不是当上那什么神机使了吗就骂她骂她蛊惑人心,妖言惑众,她就是害人的妖精”
今天居然让裴三脱了手,这口气他怎么也咽不下去。再说她就是个从八品的小破官,骂她比骂裴庭文更容易收场。
他们带的仆从平日里聊猫逗狗惯了的。五六个排成一排掐着腰对着裴家大门比比划划骂的口水四溅。
尹谷把尹黍拽到一旁合计,“京哥儿这事蹊跷的很。他不是冲着裴三去的吗怎么会跟珠姐儿”
“管他的,珠姐儿已经是京哥儿的人了。裴家还敢拿乔,不给咱们面子。要我说就是太惯着他们了。”尹黍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上次裴三卸了京哥儿的膀子,我婆娘上裴家来,半点便宜都没讨到。我忍下这口气没跟她算账。她可倒好,一而再再而三的坑害京哥儿。这回新账旧账一块算。他们裴家要是拿不出一万两银子来,我跟她没完。”
尹谷思量片刻,“这么大的仇,一万两银子够吗”
尹黍和雷氏想从裴家二房身上捞好处,可却没说分他尹谷多少。方才他也是脑子一热跟着跑来的,这会儿想想,他鞍前马后的卖力气,临了就混了个白跑一趟。这买卖不划算。
尹谷再拱上一把火,“不是说裴家二房有的是钱吗不要白不要,你说呢再一个,那两种药凶的很,大夫都说伤身子,须得调养个月呢。”
尹黍翻了翻眼皮,“跟他们要三万两。你一万,我两万。”
尹谷露出笑来,“那成,就这么办了。”
尹黍道“诶京哥儿怎么就会中了两种药呢御女散是咱们经常用的。九日不倒丸那可不是一般人能玩的转的。”
自家兄弟难得聪明一回,尹谷冲他意味深长的笑笑,“京哥儿是不是虚啊。”
尹黍脸色黑的跟锅底似得。自打尹京晓人事起常常跟通房整宿整宿的闹腾。要说虚不是没可能。可再虚也不能两种药掺着吃。这下好了,到底吃出事来了。从长春侯府到回了家,尹京一直昏昏沉沉的不醒。就连大夫给他扎针都没感觉似得。
尹谷涎着脸搭上尹黍的肩膀,“别哭丧着脸。待会儿要着钱,哥哥我带你去月楼吃花酒。可有一样,你别跟京哥儿似得胡乱吃药。”
门外骂声不绝,裴庭文跪在荣泰堂里,苦苦哀求,“娘,尹家这样的人家,要是真把珠姐儿抬过去,她还能活吗求求您了,把她送到庄子上或是庵堂里去吧。”
裴老夫人面沉似水,低垂着眼帘,问魏嬷嬷,“珠姐儿醒了没”
魏嬷嬷躬身道“醒了。”
“她怎么说”
魏嬷嬷沉吟片刻,“大姑娘说,她恨三姑娘。”
裴庭文身子一震。裴锦珠说的那些话,他立在窗下听的真真儿的。
魏嬷嬷所言还是为裴锦珠遮掩过的。裴锦珠说的那些话就连裴庭文都感到心惊肉跳。
那个歇斯底里要让裴三给她陪葬的裴锦珠,是那样的陌生又可怕。
但裴锦珠可以狠毒,他这个当爹却做不到无情。今天这事尹家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