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桃花香在屋中弥漫着,淡化了顾雪庭一身的血腥气,他为桃卿擦拭着身体,不由回想起他们之前做过的梦。
在那个梦境中,卿卿因重伤虚弱无力,不得行走和说话,就连吃饭都要仰仗他一口口地喂,没有他就活不下去,一如此刻,这正是他喜欢的感觉。
自然,他不希望卿卿是因为病弱或受伤才必须依赖他,他心疼卿卿,盼望他永远健康平安,在这个前提下,若是卿卿能完完全全地依赖他就好了,卿卿什么都不必做,他会宠爱他一辈子。
顾雪庭为桃卿换上干净的里衣,低头亲吻他的额头,也许是因为有着熟悉的气息作为安抚,桃卿的神色渐渐平静下来,在顾雪庭怀中熟睡过去了。
顾雪庭抱了他整整一夜,他自己身体也不好,因为抱着桃卿,大半的身体都气血不畅,僵麻得动弹不得,却并不影响他心中的甜蜜。
这还是他第一次将卿卿抱了一整夜。
顾雪庭抬起能动的那只手,以指腹轻轻摩挲着桃卿略显干燥的唇瓣,忽然听到桃卿发出一声细弱的呜咽,接着桃卿便睁开了满是水汽的双眼。
“”
桃卿茫然地与顾雪庭对视着,他依然有些发热,人都烧糊涂了,竟有些认不出眼前的人是谁。
但看着这双琉璃般通透的眼睛,他很快想起了对方的名字,不由眼睛一红,怯怯地抚摸上顾雪庭的眼尾,发出脆弱的呢喃。
“九郎是你吗你回来找我了”
顾雪庭呼吸一窒,浑身的血仿佛结了冰,心脏又冷又疼的。
他很想挖出自己的双眼,告诉卿卿自己不是九郎,九郎已经死了,好让卿卿清醒过来。
然而桃卿哭了,眼泪落在他的手背上,他却再也开不了口,沉默良久,终是在桃卿悲伤的注视之下,声音艰涩地开口。
“对,我是九郎。”
“呜”
桃卿蓦地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起来“九郎,你别再吓我了,九郎”
“别哭,卿卿”
顾雪庭抱住桃卿,低头轻吻他的前额,拍着他的后背,温柔至极地安抚着他。
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是那么空洞而麻木,心脏被不断撕扯着,传来阵阵剧痛。
也许他是做错了,他不该对九郎下手的,这样卿卿也就不会这么难过。
可他呢,他又该怎么办
他不敢在清醒之时肖想卿卿,仅仅只是渴望着在梦中得偿所愿,难道即便是梦,他的夙愿也不能实现吗
桃卿抱着他哭了许久,渐渐睡着了,却还是不愿意放开顾雪庭的衣袖。
这一回顾雪庭没有陪伴他,轻轻地将道袍脱了下来,又往桃卿怀中塞了一个软枕,因为他知道卿卿需要的不是他,而是九郎。
不过他绝不会将九郎放回来,休说他不想放人,即便他愿意向卿卿妥协,但被他剥皮的九郎也恢复不成原来的样子,肉身溃散,活不了多久,他不会让卿卿再伤心一次。
他返回地牢,两个哑奴惊惧地跪了下来,不停地向他磕头请罪不知为何,他们明明就是按照顾雪庭所嘱咐的要求照顾九郎,但九郎还是死了,而他的元神也不知去向了。
顾雪庭怔忪片刻,没有怪罪两个哑奴,他已经没有力气和他们计较了。
死去的九郎变回了原型,是一只巴掌大的小兔子,它被剥了皮毛,个子变得更小了,像是一只刚出生的雏鸡,血淋淋的,模样奇丑无比。
顾雪庭从墙上取下烛火,将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