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她的话,我虽不敢十成十打包票确然如此,却也有分信了。如今着急,只来不及往蒙古去,可此事却未必不能利用一番。”
在出慎亲王府的路上,钟渊和楚旻两人并排而行,正相对无言,各自思索,钟渊便说了这么一段话。
楚旻因道“除了春雨,方才那三个也都是阿姐身边心腹罢”
钟渊一愣,没想到她偏到了这边去,但问的也不是什么稀罕事,遂点头应道“是,当年长姐出降,这四个丫头是母后亲点了放在长姐身边的。后来的人再多,哪怕去了土默特部又有许多的蒙古侍女,长姐也只信她们四个罢了。”
楚旻点了点头,这才道“嗯,我心内有个猜想,不知跟你是不是想到一处赛哈莱小产疑点重重,根本不像是小产了又恢复,我心内反而觉得她是生产了的,只是巴尔丹或许并不知道。”
“不像我朝子女户籍随父系,蒙古虽重父系一脉,母亲却也同样重要。倘或赛哈莱所生真的是纳逊期盼已久的男孩儿,他必不愿自己孩子的生母是奴隶那可儿之后,出身饱受诟病,日后也惹人非议。”
“或者春雨所说的那个孩子,就是当初赛哈莱所生。纳逊借着行猎掩人耳目,谎称赛哈莱小产,实际上却将孩子产下,悄悄抱回来养在那和乐膝下。”
钟渊笑了,他声音都轻快起来,轻轻晃着手中的玻璃绣球灯,轻声笑道“我正也是这个猜测纳逊生母虽然是老成国公的侧室,但出身同样不凡,他外祖当年也是内扎萨克,只不过早年亡故,舅舅们又都不争气而已。但说起母氏,一样也是抬起头来做人,很有几分得意的。”
“当初太上皇给长姐择亲,纳逊还不过只是个纨绔子弟,成国公府庶子而已。宗正寺和礼部递上来
的单子中之所以写上一个他,也是看在他母家曾显赫过的份上。”
“那和乐既是他舅家表妹,那说来也算是贵族之后。老成国公年岁已大,就算没有纳逊的事,左不过这两年也要去了。他一去,纳逊和他的兄长都是庶子,且他娶了公主,做了盟长,他兄长出息还不如他。”
“倘或是他袭爵,那这个母亲贵胄的孩子就名正言顺是世子了。倘或他兄长袭爵,皇上为了安抚纳逊,也为了显示对长姐的重视,必定会给一个爵位,长姐无子,这个庶长子至少要给一个男爵,再等日后还要再加恩。”
“如果没有福祥拼死进京,将长姐被下毒遭软禁一事捅出来,纳逊的打算就真的成功了。”钟渊讥讽一笑,“这不能不算是一步妙棋。可惜功亏一篑罢了。”
楚旻初时只是默默听着而已,等出了慎亲王府坐上马车,钟渊隔窗细细叮嘱,嘱咐她路上留神,声音温和得能掐出水来,“虽天还不算太冷,可我见你这车马也不曾套上毡套,路上少不得进风,裹得严实些”
说了仍不放心,索性脱了身上大氅着人递进去,“再披上这个,暖和。”
楚旻笑眯眯地趴在窗户上,打趣道“我是坐车,你是骑马,你还怕我冷呢”
钟渊笑道“这不一样,我惯了,不怕冷。你身子娇弱,路上吹了风再倒下,现放着两个病人,可让我怎么办。”话一出口,钟渊便自悔失言,未免说的太过亲热了,正要道歉,却见眼前人双颊泛红,一双眼睛晶晶发亮,不由心都剧烈地跳了起来。
楚旻听了脸上蓦地一红,小声嘟囔道“谁又要你怎么办了,你是我的谁呢。”
钟渊含笑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