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德帝已然携皇后进了殿内,楚旻见躲之不及,忙起身避让,站在一侧却又故意暗戳戳地扭过了头不肯看皇后,倒像
是小孩子赌气一般。
太后见了,心内稍宽,更觉楚旻是被家里宠惯了的孩子,不知是皇后哪里惹着她了,就过来告状,这样孩子最是好安抚的。
天德帝已经跪了下去,口称给母后问安。楚旻悄悄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这位久不曾见面的皇帝看起来比往日更清瘦了许多,眉梢眼角都有了深深的皱纹,颌下胡须几根,无风都飘飘荡荡的。
让楚旻看了暗自感叹,也不知章康皇后是怎样的容颜绝色,跟这么个老梆子似的人物儿还能生出钟渊那样的大美人来。
太后阴沉着一张脸命人请天德帝和皇后起身,也不说赐座,就这么耷拉着脸不说话。
天德帝心中丈二的和尚好摸不着头脑,原不是今日商量好了在太后宫中见一见安定,为的是定下伴读一事,在宫学开办之前皇帝皇后都来关怀关怀这位娇娇女,太后怎么看着脸上还着恼了
他不禁看了刘姑姑一眼,示意母后这是怎么了刘姑姑虽恭恭敬敬垂手侍立,头却微微向着皇后的方向摆了摆。
天德帝一怔,皇后
正不知是何,便听太后开口说了话,“皇后。”
皇后心中也正忐忑非常,听太后点到,忙含笑福身,“母后。”
“这一二年,我年岁大了,身子精力都不济,渐渐把宫务也都交给你们小辈。我看着你是个稳重的,宫内宫外也都拿捏得来。”太后顿了一顿。
皇后心中不安,明知底下跟的必然不是好话,还是忙又谢恩道“承蒙母后厚爱,妾愧不敢受。”
“故此早先交给你我都放心,”太后不理会她,继续道,“只是怎么今年我看着你愈发急躁起来,一点子小事都办不好。”
这话便是问责了,皇后心头一抖,急忙跪了下去,先请罪赔礼,却又不知是何事让太后发作,平白挨骂,正好生憋闷。
太后只叫人请天德帝在炕上坐了,又看楚旻,见她噘着嘴歪着头,扭来扭去就是不肯看皇后,不由失笑,还真是个孩子
“楚丫头,你过来。”太后亲自伸手拉着楚旻在自己身边椅子上坐下
,嗔道,“怎么好赌气。”
天德帝这才注意到楚旻的情状,也笑道“旻儿这是怎么了,见了朕请安就罢了上回你还说跟朕说话好顽,这回就不肯看我这个伯伯了不成戴权,上回安定公主说好的那个茉莉花牛乳酥呢叫你带着来的。”
戴权忙躬身答应一声,捧着一盒子酥进来,跪下小心翼翼地赔笑道“公主,您上回说这个酥好,陛下可是记着了,使茶房做了来连方子都附在里头了。”
天德帝免不了要斥他一句聒噪,楚旻转身接了,却还是怏怏地同天德帝行礼道谢,全然不似上回吃着点心那副双眼发亮的样子讨喜可爱。
天德帝心内便了然,这是这个小丫头跟太后告状了他笑道“这是怎么了,谁惹着你了说出来朕给你做主。”
楚旻却还是不肯说,太后忙道“楚丫头,你有什么不好说的,皇帝还能不替你做主不成。”
天德帝这才明白原来太后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东绕西绕的,弄得他都有些糊涂了。
三人一时说话,竟也不理底下赔罪的皇后,当着屋内一众宫人,皇后生生跪了一炷香时辰,脸上登时全然无光,羞得满面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