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是薛蟠,他又不一样,最是爱在外头胡逛去,又不防头,岂能把事情记得这样明明白白的了何况莺儿平常在宝钗身边,也会应和人,若不是出了今日的事,还都当她是个好人。这会子两人说的不一样,众人心内掂量掂量,竟还是信莺儿几分。
果然屋内莺儿便叫起屈来,只说薛蟠是吃醉了酒不记得事儿,“当时第二日大爷还那样迷迷瞪瞪,脸上还气呼呼的,连那天是几儿都不知道,回去了自睡一天又当是今天都是常有的事。”
众人便又都暗暗点头,那薛蟠这样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大家都知道的。唯有楚旻不置可否,莺儿未必有这样心思,茗烟那猢狲鬼精鬼精的,纂一个瞎话教唆莺儿照着说还不容易
见大家都撇着嘴不信他,薛蟠一下子急了,恼得使拳头狠捶地面,一壁口内嚷道“把你个吃里扒外的小蹄子我跟茗烟是什么朋友不成,还是有什么交情呢,往日他在宝玉身边,常挑唆着人使坏,我最看不上这样秉性”
“何况那天我回来了,原就是为的宝玉跟琪官儿亲热才着恼,茗烟散席还不阴不阳地刺我几句,恨得我捶了他两下子没完,正预备着叫人打他去”
薛蟠越说越觉着自己有理,抬起头来说的口沫横飞,“你说我迷糊了,我还说你迷糊了呢都这样了,要是钥匙在我这里,我还给他我是人称薛大傻子,你打量我就是真傻了”
“你是我家的奴才,我使唤你不比使唤人家容易,还费那个劲给个碎嘴子小人,白白落个把柄给人家拿捏”
“要真是你说的那样,我妹子又不是不回来给妈请安,你见天儿的跟着回来,瞅个什么空儿我不能再把钥匙给你,又便宜又不漏风声,偏偏又要去不知哪里找茗烟。他整日价跟着宝玉东蹿西跑,要不然就是出去给人吃酒,我上哪个席上去抓人我还白担着风险呢。”
薛蟠也是被逼急了,竟破天荒的条理清晰起来,直把个莺儿说的哑口无言。众人听了,心内琢磨着很是这么一回事,薛蟠犯不上去找茗烟啊,便又都觉着薛蟠说的又道理起来。
藿香便叫人写了供言,又令薛蟠签花押认同,方进内呈给楚旻。
楚旻翻了翻便放在一旁,却问莺儿道“你可想好了怎么辩白”
莺儿哆哆嗦嗦的,也不说辩白的话,却是咬死了就是薛蟠自己记错了,“我没大爷那么多话说,总归就是我说的那样,我也不知道大爷为何把钥匙给了茗烟,可就是给了他了。”
这便有些耍赖了,薛蟠气得一撑地身子一弓就要冲进来打莺儿,却被楚旻带的人死死按住,口内仍是气得大骂起来,被人很呵斥了几句才悻悻作罢。
正僵持间,外头忽进来一人,福身便禀道“公主,适才院子外头有个人鬼鬼祟祟的,不知作何,奴婢现抓了她进来,请您定夺。”
却是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出去了的兰香。
楚旻先斥她一句自作主张,“这是人家家里,你又胡乱做什么了。”过后才同贾母道“不过这关头上,还是问一问的好。老太君说呢”
贾母忙也称是,“正该如此。”
楚旻便命兰香带人进内。
不多时,就见几个媳妇压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进来了。那丫头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穿着水红的袄儿,葱绿的裙子,头发绾成了鬖儿,上头插着几支木钗,唯有一抹亮闪闪的银色格外显眼。
黛玉眼尖,一眼便看出那簪子正跟茗烟送莺儿的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就连下头坠着的不知什么石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