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却不甚在意这些,她也不知想到了哪里去,只是点头笑道“也挺好,倒不妨在这上头多添一些。说来你父亲当年也是进士出身,很得太上皇青眼。”画一画,倘或能让太上皇想起来当年的贾敬,那个宁荣两府唯一凭着自己而不是恩荫取中进士,一年三迁、意气风发的郎君。
惜春并不很知道这些,闻言只是笑着福身称是而已。
贾母又在惜春房内坐了坐,少不得也指点几句画上,又叮嘱跟着来的宝玉快些作了诗来,宝玉怏怏地答应下,方浩浩荡荡带着一群人去了。
过后凤姐叫人送了黄铜熏笼,并几大篓炭,又道“二奶奶怕拿的多了姑娘这里没地方放,又怕脏了屋子,便叫先拿这些来。姑娘使完了只管叫人再取去,炭数儿早都批下来了。”
入画忙笑着道谢,便使婆子们将炭摆入后厢,进了屋内又禀了惜春,却见她呆愣愣的,拿着一支画笔在纸上心不在焉地划来划去,也不知想什么呢。
入画笑道“姑娘这是怎么了正高兴的事儿,老太太还不曾这样看重姑娘过。”
惜春蹙着淡淡的眉毛,细声细气地道“这样的看重不要也罢。”她自己叹了口气,“原来我心内只有高兴,高兴公主看得起我的画,又肯引荐,叫老太太这样一闹腾,总觉得变了味儿了,沾染上些腥臭味儿,惹得我连画都不想看见。”
入画不明白惜春的意思,忙忙碌碌地收拾方才人们坐过的桌椅,口内道“什么腥臭,琏二奶奶送来的都是好颜料,胶也是好胶,没有那些寻常骨胶的腥臭味儿,姑娘还嫌呢”
惜春嫌她不懂,敷衍地摆了摆手,“你出去罢,我自坐一会子。”
入画直起身来,笑道“是,奴婢不搅扰姑娘了。姑娘可快些画,过两日老太太少不得还要过来再看一看的。”
惜春听了更不耐烦,说着知道了,却怎么也不动笔。入画无法,只得先出去了。
却又说楚旻和黛玉,兰香正绘声绘色地描述从小丫头处听来的贾母的动向,惹得两人失笑,“还真是处处都想着宝玉”
黛玉便叹,“姐姐一番好心,要拉拔姊妹们出头,谁知这也偏心偏到宝玉身上,心思也太昭然若揭了些。”
楚旻笑道“意料之中罢了。我说了是看画,自然有本事让人只是看画,至于别的什么诗作真以为是太白工部在世,能让人惊才绝艳不成未免自视过高。”
“朝中有才的多了,三衙六部,哪一个不是过五关斩六将拼才学拼出来的,他一个尚未取得功名的白身,要有多大的才学,能让太上皇惊为天人,印象深刻的。”
黛玉被楚旻逗得握着帕子笑个不住,直说“姐姐这嘴也忒厉害常人总说我嘴上不饶人,焉知我这是姐姐言传身教呢”
兰香听了,忙从旁凑趣抢着笑道“奴婢知道那天妈妈说了这么一句,这叫、这叫”她搜肠刮肚想了半日,方一拍手,欣喜地叫道“叫有其姐必有其妹”
楚旻和黛玉登时笑得前仰后合,止都止不住。
兰香被她们两个笑得不自在,小声嘀咕道“奴婢是说错了”
楚旻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扶着椅背,喘着气道“说得好、说得好赏、赏一月的月银赏你学的明白极了”
兰香听了,立时高兴起来,笑吟吟地福身行礼,乐得也合不拢嘴了,“谢主子赏”
屋内一干人等正笑得痛快,忽听廊下鹩哥儿叽叽呱呱地叫道“藿香来了、藿香来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