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视线慢慢聚焦。
然后就看见一脸焦急的赵又锦。
“你怎么在这”他下意识问,结果一开口,自己也怔了怔。
他的声音低哑粗粝,像失去水分的枯枝。
下一秒就咳嗽起来,支起身子,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水。
赵又锦抢先一步拧开瓶盖,递给他,在他喝水时,忽然伸手探向他的额头。
陈亦行下意识躲闪,却被她打断“别动。”
那只冰凉的小手贴在他额头上,手的主人几乎是惊呼起来“怎么这么烫”
这一刻,陈亦行才回忆起来,原来刚才他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块排骨,被架在火上烤
“”
抬手摸额头时,发现四肢都很乏力,尽管喝了水,嗓子依然干涩。
他问“几点了”
“凌晨两点半。”
“这个点,你怎么会在我房间里”
“我下楼找水喝,听见你在床上,怎么叫门都叫不醒,所以,所以才――”
“才破门而入,玷污我的清白。”他很乏力,但依然努力维护着自己的高贵形象,顺便腾出手来,非常淡然地拉下卷到腹部上方的睡衣。
“”
就知道他会来这套。
换做平常,赵又锦也许会跟他打嘴炮,但眼下他满面潮红,眼底都有红血丝了,烧得整个人像块碳。
“有药吗于晚照他们有谁带了日用医药箱没”
“没有。”
也是,怎么可能指望这群理工科宅男心细如发。
见他又要伸手去够床头的水,赵又锦拦住他“凉水,别喝,我下去给你烧水。”
不等他回答,她就大步流星跑下了楼梯,把水烧上,才又匆忙回来。
发现陈亦行要下床拿东西,她着急地喝止“你要拿什么别动,我帮你拿”
“换身衣服。”他一脸嫌恶,受不了这身被汗打湿的衣服。
赵又锦把他摁回枕头上,然后从行李箱里随手拎了件t恤出来。
陈亦行“不穿这件,我要那件蓝色的。”
“”
赵又锦深呼吸,要不是他说话的声音已经哑的不成样子,她可能会忍不住动手打人。
“这种时候能不能不要讲究这么多了赶紧把湿衣服换下来”
男人拎起她扔过去的白t,抬眼看着她,迟迟不动。
赵又锦没好气地催促“赶紧换啊”
“你不出去我怎么换”陈亦行看她一眼,“还是说,你想进一步染指我的清白”
“”
几分钟后,门外“换好没”
“换好了。”
等到赵又锦再进来时,手里端了只小盆子,盆子边缘还搭着她的小熊毛巾。
“躺好,我先帮你物理降温。”
“发烧而已,睡一觉就好了――”
“躺好。”她一字一顿。
陈亦行看她片刻,原本该对这样命令的口吻表示不满,又或者讥讽地说“我只是发烧而已,别搞得像高位截肢了一样。”
毕竟以前也不是没生过病,带病工作时,于晚照他们也会念叨他,但无济于事,陈亦行从来都不是个耳根子软的人。
所以行风的人才更觉得老板是超人。
小小发烧,何至于此。
潜意识里,陈亦行觉得物理降温这种事,只会发生在小孩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