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伤在后肩,陆湛这会儿是坐在床上的。他身上那件破了的外袍已经脱下,身上只剩下一件白色的中衣,中衣拉到伤口以下,露出了大半个线条流畅,肌肉紧实的肩背。
这样的他看起来有些陌生,桑瑶面颊微热,没敢多看,只低头写道那他们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许是刚才说多了,这会儿喉咙有些刺痛,她不敢再放任自己开口,便拿出了纸笔。
看出她的不自在,陆湛起身走到一旁放置衣物的竹柜旁,取了件干净的外袍披上“不知,但我确定了一件事。”
桑瑶写道什么事
陆湛眉眼微舒“他还活着。”
他这人情绪内敛,很少会表现出自己的喜怒哀乐,日常总是冷肃着一张脸,让人望而生畏。这还是桑瑶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明显的高兴,她意外又新奇,同时也意识到了“找到他义父”这件事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这是好事,只要还活着,总有一天能再见的。她想了想,又写道,不过既然人没事,他为什么不回家呢
陆湛摇了一下头,这也是他多年的疑惑。
可能是有什么苦衷,或者遇到什么意外情况了。等日后重逢,自然就知道原因了。桑瑶不太擅长安慰人,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只想出这么句话。
陆湛看着她,眉眼柔和地“嗯”了一声。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桑瑶这时又写道。
“先回家再说。”陆湛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明早就启程,今晚你早些休息。”
桑瑶一愣,迟疑写道可是你的伤
“不要紧。”桑瑶还想说什么,陆湛又补了句,“幽州冀州都已大乱,我们不能再在这里多留。”
也是。大不了回去的路上雇个车夫,不叫他赶车了。
这么想着,桑瑶就点头写道那你好好休息,一会儿我让秀秀把你的饭菜送过来。
“有劳。”陆湛两日未眠又受了伤,这会儿确实有些累了,便没有推辞。
那我走了。
桑瑶写完这话就起了身,不想就在这时,陆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换下来的那件染血的衣袍里,翻出一个油纸包递了过来“等等,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桑瑶意外地接过一看,发现这竟是一包糖炒栗子。
“出城时偶遇碰上一个村里的大爷想进城卖糖栗子,便随便买了点将他劝回去了。”陆湛没说自己就是为了买这栗子才会遇见那伙土匪,只言简意赅道,“你尝尝好不好吃,若不好吃就别吃了。”
桑瑶看着那包虽然已经变冷,但却被保护得极好,半点血腥味都没沾上的糖炒栗子,心头冷不丁的像是被人轻捏了一把。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糖栗子了”她忍不住开口问他,“那天我和秀秀说话,你听见了”
她说的那天,是几天前的某个午后,上山采药的凌霜捡了几个毛栗子回来入药,她看见后随口与林秀秀说了句“想吃糖栗子了”,林秀秀积极表示自己要去学,等学会了炒给她吃。
陆湛那时也在场,但并未说话,桑瑶便以为他没有听见,谁知
“嗯,恰好碰上就买了点。”陆湛没有否认,只神色如常地移开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将手里的衣袍放回原处。
桑瑶看着他冷峻坚毅的眉眼,嘴角忍不住翘起,沉闷的心情也飞扬了起来“那我拿出去吃了你吃不吃呀要不要我给你剥几个”
陆湛“我不吃,你们吃吧。”
“好吧”喉咙越发疼了,但桑瑶还是忍不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