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宋回涯抬抬下巴,“走吧。”
梁洗一瘸一拐地跟上去,满肚肠都是打翻了的愧疚,难受得她脸上五官也皱成一团,纠结道“她娘还让我给他捎句话呢。方才未抓着时机,现下觉得也不好说了。”
宋回涯问“什么话”
梁洗张口欲言,不料脑子空了,碰碰一旁的严鹤仪。后者无奈接嘴道“成败由己,输赢自负。”
梁洗忙不迭地补充,以证明自己的脑子也不是一无是处“还有什么,儿子,对不起。切莫回头,之类的。”
宋回涯被她这不着调的传话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很快又觉得疲惫,说“想是不说,他也会懂的。”
严鹤仪道“世上自困者,莫非是不懂吗即便是再粗浅的道理,圣人早就说尽了,可又有什么用呢”
三人相伴走进机关阵,互相简短叙述了各自在山上的境遇。
宋回涯提了谢仲初的一干布置,轻描淡写地说他死在剑下。
“就那么死了”梁洗还想拐去瞅一眼踢两脚,又怕三人迷路,不好意思说出来,只能遗憾道,“便宜他了。”
宋回涯放缓脚步,觉出些蹊跷,又捋不明白。
梁洗不明所以地跟着停下,挑眉询问。
宋回涯严肃道“我只觉得此行一遭,好似真叫人给算计了。”
梁洗心道谁能算得准她她亲娘来了都得败下,但听宋回涯说得神神叨叨,跟着发愣道“谁啊”
宋回涯低低说了个名字“高观启。”
严鹤仪觉得耳熟,可一时想不起,听见姓高的便意思地惊讶了下,紧张问“他算计你什么了”
宋回涯也不确定起来“杀谢仲初”
严鹤仪迷惑道“那不是如你所求吗”
“也是。”宋回涯反复琢磨不出个味儿来,索性抛之脑后,“罢了。那姓高的瞧着也不是个什么正经人。管他做什么。”
付有言绕去后院,找了两件付丽娘最喜欢的衣服,捧在手中回去前厅。半路听见一阵潺潺的水声,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溪边。
他盘腿坐下,将衣服铺在膝上,上身前倾,对着清澈的水面,看着自己的倒影。
他头顶盖着一片厚重的云,看得久了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只觉微微的波纹中隐约漾出一张宋回涯的脸。
付有言伸手拨去,等着水波平缓,抱起衣服再次起身。
密集的细雪忽而打乱水面,付有言抬起头,瞳孔中落进一片细碎的雪花,冷得他闭上眼睛。
“怎么下雪了。”
梁洗走出暗室,摸了把脸上融化的雪水,也同宋回涯一般,回首望向身后的高山。
古木连空,半山为白云断去,只是在山上时,不觉自己伫立在迷雾中。
梁洗倚着自己的长刀,颤颤巍巍地道“忘了前面还有条河呢,这可怎么办,要我游过去是没那条命了,要不你回去找你那朋友借条船”
“等等,你们看。”严鹤仪抬手指向一处。
只见茫茫湖水上,漫漫飘雪中,黑点似的孤舟随风奔流而来。
天水是如一色的灰,两岸的山林浓荫与船头潇洒的虚影是浓淡相宜的墨色。
仙风道骨的老者立在风中,爽朗的笑声越过空寂的长空,传至覆着冰霜的山脚。
“宋小友,别来无恙啊老道可是依约来接你了”
荒寒河岸边。
昨日的人群已大半散去,仅剩三三两两的侠客守在此处,等着不知何时归来的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