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说起这事笑得前俯后仰,乐了一阵,又托着腮大惑不解地道“姐姐,我有好些事情想不明白。这城里的田地,大半都是掌柜们的,官爷们让我等去挖沟渠,以备来年春夏积洪,获益最多的不该是他们吗”
宋回涯反问“你们私下怎么说”
小姑娘高声道“他们什么都不懂哪里能猜得到县老爷的苦心。”
宋回涯好笑道“你这就知道他是一番苦心了或许,他挖沟渠就是为了要讨好那帮族老呢”
小姑娘态度急切地说“我们虽不懂什么大道理,可起码的是非好赖还是能分清的。我听他们说了,边地的将士都时常拿不到饷银,朝廷是没钱的,断不可能拨那么多银两来赈济盘平的百姓。所以这笔银钱多半是那位官爷带来的私财。我的老天爷,这得多少钱啊那位郎君真是神仙一般的慈悲心肠。何况,他连许多老者跟妇人都收下干活儿了,若是没有郎君,今年得有好些人饿死。”
宋回涯点头。
确实是私财,不过是谁的就不一定了。
宋知怯也是听得津津有味,可只听懂了一件事师叔原来那么有钱啊
小姑娘摸摸耳朵,搬着椅子靠近过来,神神叨叨地说“我还听说,那位郎君气度雍容,远见卓识,绝不可能只是区区县令。他其实是京城里来的贵人,边上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盘平县令,县令半路躲着不敢赴任,叫郎君给逮过来了。是真的吗”
宋回涯忍俊不禁,放声大笑。
小姑娘睁大眼求证“是吗”
宋回涯说“我说了你就信”
小姑娘狡黠地笑道“我觉得您与那位郎君该是旧相识。此前我出门的时候,看到过县衙的马车停在巷口,只不知为何没人进来。你们是吵架了”
宋回涯摸了摸眉尾,说“自不是因为什么吵架,只是没有那么熟了。”
若闲来无事过去找他,实在是不知能说些什么。也曾远远去城外看过两眼,见他忙碌,便不打扰。
小姑娘没有追问,算了算家中的银钱,痴痴地笑道“真好。我以前做梦都不敢这样想。顶多只是有个盼头,想着来日打跑了胡人,百姓们的日
子多少能够好过一些,没想到”
她捧着脸欢欣鼓舞道“原来世上真的有好官啊”
宋回涯受她感染,跟着笑了起来。
宋知怯一知半解,挠着头问“可是你们说的那几个坏人,不是还在吗”
小姑娘拍了下大腿,才想起来道“对了,前几日,于老一家不是离开盘平了吗大伙儿只当他们是去别处避避风头。结果如今全死了尸首在林子里被一行商旅发现,那客商该是认识于老,带着手下将他们运了回来。进城时,守城的衙役掀开了白布检查。哗都死得好惨,老吓人了听说是叫人用刀活活砍死的,脖子都只剩一层皮了。”
“于老死了”宋回涯忙问。“那帮族老是什么反应”
“怪就怪在这儿。”小姑娘压低了嗓子说,“我问过几位叔婶,于老死了,其余几位大掌柜连凶手是谁都不曾议论,更未遣人过去打听。好像早料到他们会死。城里也传出些风言风语,说于老其实就是他们杀的”
宋回涯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你们城里传的事情可真多,什么秘密都不带隔夜的,还有条有理。”
魏凌生究竟是招了几个嘴碎的家伙在城里传话
小姑娘没听出她话外的隐喻,整理着思路补充道“不过于家人都死了,他们的家宅良田尚不知该如何分配,那些佃农如今都提心吊胆,巴望着若是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