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鹤仪急于自证“这可是我花三百两银子,从一江湖游侠手里买的那少年还曾得过宋回涯一招半式的指点,算是她半个弟子他真正的师父也是位声名鹊起的高人前辈,断不可能为了区区三百两作伪”
宋回涯心情复杂。
宋知怯无比真诚地说“你的脑袋敲起来一定是咚咚咚,空的”
梁洗觉得太过丢人,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道“我从未觉得哪里会比不过你,即便是武道一途,也早晚能压你一寸,但在收徒一事上,确实是你厉害。”
宋回涯同情说“可是他非常有钱嘛。”
“出去。”梁洗挥挥手,让严鹤仪带着宋知怯先出去。
严鹤仪坚信自己不可能受骗,还要给她们讲讲那位少年游侠的名医师父在武林中是何等地位,被识眼色的宋知怯强行拽走了。
梁洗揉着额头,烦躁地思忖着该从哪里说起,最后先挑最紧要的讲“你约我一同去杀谢仲初,你还记得吗”
宋回涯摩挲着指腹,轻声问道“我为何要杀他”
梁洗头疼道“我只听你随口提过,他知道你的一个秘密,还以此要挟你去无名涯赴死。你若生还,势必不能留他活路。”
宋回涯下意识问“什么秘密”
“你真是脑子进水了。”梁洗说,“一个能叫你豁出命去的秘密,你告诉我做什么”
她生怕宋回涯误会,再次重申了遍“我与你的关系,没好到那份儿上。不过是一起杀杀人、吃吃饭。不过我这人讲规矩,答应过你的事情,赔上命我也会做。”
宋回涯一时听得有些恍惚了。生死之交在她这儿是街边论斤卖的白菜吗也且略过,问“那你为何要杀谢仲初你与他有仇”
“没有。”梁洗说,“为了扬名。”
这解释太过荒诞,宋回涯险以为她是搪塞,与她对视片刻才明白这竟真是她的初心。
梁洗看出她表情中的惊讶,挠了挠头,觉得有些烦人,语速也变得急促“他们杀别人不需要理由,我杀他们,为何需要理由”
等了一会儿听不到宋回涯,梁洗又追问“那你还要不要杀他你都帮北屠杀叶文茂了,自然也不该放过谢仲初。”
谢仲初就好比是条毒蛇,他已经喷出毒液咬过宋回涯一口,即便宋回涯自己愿意酒释干戈,笑抿恩仇,也断不可能与他相安无事。
宋回涯吐出一字“杀。”
梁洗松了口气“那没旁的事了。”
“但不是现在。”宋回涯看着梁洗风雨欲来的神色,悠悠吐出后半句,“开春之前。我要先养伤。”
严鹤仪漫无目的地在门口空地上晃荡,眼神一直飘忽地望向木门,一颗心七上八下,跳得他慌乱不安。
出来见什么人、做什么事,梁洗是从不与他说的,只叫他别问。
她自己也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新手,不过乍一亮相,便被一把刀顶在了风口浪尖上。不多说是为了不露怯。
严鹤仪知晓她的底细,一桶水里有半桶都是空的,身上背着座名不正言不顺的金山,又没有一张油腔滑调的嘴来替自己吹嘘作势,往上一步难于登天,往下一步四面楚歌,能交到几个三流高手已算不错,有心接近的多半是不安好心。
里头那个就活像是个怪胎,躺着半条命已经去了,实难叫人信服。
怪也就罢了,江湖人各有各的怪癖,尤其是顶尖的高手,因着不需与人讲道理,自然有些蛮横霸道。
还有群没什么本事的家伙,也爱与人立规矩。毕竟坏毛病越多,越容易传出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