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惊雷暴雨之夜,算着兄长快回京的日子,华妃这几日愈加心神不宁,好不容易安睡了,又从噩梦中吓醒,出了一身冷汗。梦里,她明知一切却无法规避结局,眼看着兄长奔赴黄泉路,年富被杀,一族男子女眷接连被贬,兄长带着血的脸,族人的哀嚎,甄嬛雍正那得意的笑,仍浮现在他眼前。
华妃惊醒后,披上外衫,命颂芝掌灯,坐在书桌前给兄长写信,大意不过是切勿骄矜,谨守君臣之礼,要为人谦逊,与同僚相处融洽。写完信,华妃把信封封了蜡,让颂芝明日一早就送出宫去。
信写完,华妃才略微安心,可再也睡不着了,就站在门口那浓墨似的夜色,夜色下掩映的重重深宫,像一个吃人的魔兽,一进去就出不来。其实这深宫没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这宫里的人,皮囊下的人心算计。上一世饶是她自作聪明,她与兄长不还是被雍正玩弄于股掌之间。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这后宫朝廷,没本事的人活不了,有本事的人,还是活不长久。雍正上辈子贵为天下至尊,还不是被个小小甄嬛生生气死了。
华妃就这么坐了一夜,直到天亮才起身回屋,到时去请安时,只推说身子不适,哪知到了下午,果真是因心悸又加受冷着了风寒,连着咳嗽,话都说不了几句。雍正来探病,看华妃病得重,也说不了几句,只赏赐了许多珍贵之物,每次来只是坐一会儿便走了。
这一病就是大半个月,皇后倒是急切的很,趁着这机会夺了她协理六宫之权,她身子渐好时,索性也不提了。令华妃欣慰的是,哥哥的信传来,让她吃了一剂定心丸,随着信还有哥哥送来了两块墨狐皮。
华妃当即命人送去内务府制了两件狐皮大氅来,自己留了一件,另一件则着人给太后送去了。她对太后前生今世都算不上孝敬,也不过是利用而已,太后心软,她只指望着她好好教教她的侄女乌拉那拉氏,别再一味跟自己作对。
十月里,兄长平定西陲还朝请安。华妃问了兄长进京之事,得知谦逊行事并未生出风波,这才松了一口气。正坐着,苏培盛来传话说到养心殿一起用膳,华妃略加梳洗就去养心殿,见哥哥谨守君臣之礼,面色谨慎谦逊并无骄矜得意之色,这才彻彻底底地安心。
雍正到底让年羹尧不必守君臣之礼,年羹尧却道“皇上,臣身为封疆大吏,蒙受皇上器重,若是不守君臣之礼,不以身作则,那臣手下的将士必定群起效仿,这样如何打得了胜仗”
听了这话,雍正极为满意。其后又赐菜,年羹尧回回谢恩,并无半分僭越之处。半晌,问起谢尔苏部落一事时,年羹尧并未举荐儿子年富,反倒举荐了一位有实力但平素与他不亲近却深受雍正器重的将领。举荐了将领,年羹尧又故作小心翼翼道“皇上,不知可否让臣的次子年富随将军一起出征,做一个小小的先锋也罢,臣多年为皇上征战沙场,暗伤不少,不知哪天就去了,年富没几分才干又年轻,还请皇上念在臣的份上让犬子捡个便宜。”
年羹尧这话说得恳切又小家子气,老父的一腔爱子之心表现无虞。雍正倒无不满,哈哈大笑,华妃故意道“哥哥,年富这孩子年轻,上不得战场,你这样说,不是辜负皇上的期望嘛。”
“不妨,不妨。”雍正一摆手,又上了菜,揭过了此事。
吃了什锦锅子,雍正让年羹尧送华妃回去。华妃叫人远远跟着,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