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低头,十分奇怪,“这不是姐姐你为我打的穗子吗”
容音收回手,努力压着嗓音,“你取下来。”
傅恒带着玉佩一起取下,递给了姐姐,看容音接过,将穗子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容音看完后,深吸了一口气,对傅恒道:“你先回侍卫所,我回头再打个新的给你。”
“好,”傅恒欣喜地点点头,姐姐自从入了宝亲王府,就再也未亲手为他做过荷包,打过穗子了。
现在有心思为他做这些事,可见是真的好了。
等傅恒离去,容音拆下穗子,在掌内握得紧紧的,这是苏静好打穗子惯用的结法,穗子在掌心握了半天。容音忽然高声喊明玉,“明玉,取烛火来。”
明玉捧着一盏明灯来,容音将穗子的底端点燃,静静看着它燃烧,直到剩一丁点儿时,一手扔进了脚边的净盆里。
“娘娘,”明玉睁着无辜清澈的双眼,看着娘娘奇怪的行为,不明所以。
“主子,午膳已经备好,请娘娘移驾用膳。”瑶儿掀了外殿帘子,隔着里间的珠玉帘子道。
容音收起了桌上的玉佩,神色轻松,“你明日挑几绺彩线来,本宫要给傅恒打个穗子。”
“是,”明玉灭了烛火,扶着容音去用了膳。
阳光透过蝉翼纱照在殿内,景泰蓝三足双耳香炉中冒出缕缕香烟。容音遣退了众人,慢慢打开了傅恒送来的黄缎面的折子,弘历册永琏为皇太子的文字跃然纸上。
再次看到这个旨意,容音的心仍然阵阵地抽痛,感动。
弘历是一个皇帝,容音无法要求他像她一样去爱永琏,可是把永琏册为储君,已经是弘历对孩子最大的爱了。
容音把折子捂在胸口,轻轻地抽噎。
良久,她的心还是冷了下来。即便弘历做到了一个皇帝该有的极致,可他终究还是一个帝王,是爱而不得,是无可奈何。
将折子装好封尘之后,容音唤了宫人进来,重新匀面梳妆,又恢复了作为一个皇后的完美端庄。看着镜中的美人面,容音低语,此后,只做优秀的大清皇后。至于弘历,只是相敬如宾的陌路人。
容音绽放出一个温柔完美而又不失气势的笑,起身搭上明玉的手道“明玉,听说愉贵人患了咳疾,本宫去探望探望,顺便散散心。”
明玉应是,扶着容音小心翼翼地往永和宫而去。所经之处宫人退让,无不毕恭毕敬,明玉这才舒坦,这些日子主子不理事,今日才算恢复皇后该有排场威风。
刚过了永和门,容音便瞧见永和宫主位怡嫔慌慌张张地跑来,张口闭口要容音救愉贵人一命。容音微笑,一双湖水般清澈的眼睛看向她,“怡嫔,你可有何事瞒着本宫”
“嫔妾有罪,阿妍她身怀有孕,为求稳妥,嫔妾才谎称阿妍患有咳疾,如今愉贵人与皇嗣危在旦夕,还请娘娘救命。”对上容音穿透人心的眼神,怡嫔俯身一跪,哭着磕头请求。
容音摆手,叫明玉把怡嫔扶了起来,平静道“本宫是皇后,六宫之主,遇到此事自然不能不管。你放心,高氏真敢如此胆大,本宫定会给愉贵人一个交代。不过到了永和宫,一切都要听本宫的,切记不可多嘴。”
怡嫔这才心安,随在容音后边匆匆赶往永和宫。偌大的永和宫空无一人,行至愉贵人所住的偏殿,便听见殿里嘈杂的吵闹声。
容音一进殿,便看见高氏端坐着,愉贵人被她的宫女按着,一个太医硬往她嘴里灌药,愉贵人的宫女芳草恳求着死命阻止。
容音扫了众人一眼,走到主位上坐下,喝了茶才淡淡开口,“愉贵人跪着像什么样子